这是一篇2008年JEBO的论文,“政治科层与政治怠工”。从中译标题几乎看不出任何现实意义。这是因为“政治”在汉语被严重污染,而且“怠工”并未传递这篇论文的主题——如何设计一套制度来防止官员“寻租行为”。不论如何,这是一篇晚近发表的论文,是“新政治经济学”研究班第二讲的一个脚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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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套制度的特征是什么?大致而言,我们可以将一切官吏划分为“天使”和“恶棍”两类。在官僚科层的较低层次时,天使官吏远比恶棍官吏廉洁。但若恶棍官吏预期可以通过保持廉洁而升至较高层次时,他们可以克制自己的寻租冲动直到升至较高层次。于是,制度设计的难题之一是怎样在较低层次就分辨出天使与恶棍,提供相容的行为激励,让天使们更多地升至高级岗位而让恶棍们停留在低级岗位。我未必同意这篇论文提出的建议,因为社会情形差异很大。在西方社会,公务员群体里,天使的主要动机是“政治抱负”(ambition),恶棍的主要动机是“私人利益”。所以,制度设计的一个考虑是,让恶棍在低级岗位就有更多的腐败机会,也就是提高他们“隐瞒本性”的机会成本,同时,让天使有更大的激励努力升迁。在这一考虑下,一个良序的政治制度可能允许低级官吏有较大的腐败空间,同时实施严厉的岗位任期淘汰制度(up-or-out),对高级岗位实施以“廉洁”为核心绩效的考核体系,并且,考核的严厉程度正比于岗位的高级程度。但是,官吏制度的设计参量,不能仅仅是区分天使与恶棍。不过,与中国对照着思考,很显然,目前官吏的GDP考核,是一种逆淘汰机制。因为,低级官吏可以通过腐败和寻租活动推动GDP业绩。例如,地方政府可以大兴土木,这些开支都进入GDP统计,同时,政府招标的项目通常是最腐败的项目(这是我们的经验)。所以,GDP业绩越好的低级官吏,如果越有机会升至高级官吏,则整个官僚体制的品格,越久越差,也就是说,充斥着官吏的高层岗位的,长期而言,几乎都是恶棍。这一因素,可能也是中国历代王朝覆灭的主要因素。吏治,汉代以后,没有很出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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