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大型人力资源公司近期调查显示：76.2%职场人士偶尔会有离开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的念头；80.8%职场人士表示，如果确实有就业机会，自己会去二三线城市就业。而房价高、工作压力大、空气污染等三大因素，则为他们产生逃离大城市念头的主要原因。
这项调查是否准确且不说，值得注意，报道使用的是“偶尔”这个词语。偶尔想逃离大城市，并不意味着就一定会走。譬如说，今天心情不好，和女朋友吵架，遭到老板训斥，都可能让人产生离开的冲动。如此一来，调查的意义也就大打折扣了。
我倒觉得，这项调查更多反映了人们对眼下的大城市生活有所不满的现实。房价高、工作压力大，空气质量欠佳，这是国内大城市普遍面临的困境。这无疑是在提醒城市主政者，当房价等生活指标超越临界点，这座城市将逐渐丧失吸引力，进而可能导致优秀人才大量流失。
话说回来，大城市也有自己的优势，否则不足以吸引和留住各种人才。我在小城市长大，在北京、上海、福州等地呆过，如今一直工作和生活在杭州。我自己的体会，像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所能提供的工作机遇、个人成就感，相对来讲其他中小城市确实难以企及。这大概也是许多人宁愿在大城市里“蜗居”，而不愿意回老家发展的原因。
还有一点，大城市房价虽高，许多中小城市却也未必就是人间桃花源。城市快速扩张、房价高企、环境质量欠佳，这实际上也是目前国内普遍存在的问题。前不久我回老家（东南沿海城市），发现那里一样到处大兴土木，市区交通拥堵不堪。这种情形，恐怕也要让那些想逃离大城市的人大失所望。
当然，如果你生活在重庆、成都等城市，而且拥有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那么幸福指数可能会比那些大城市高一些。去年到重庆，四个人吃了七八斤鱼头，算下来却只花了一百多块钱。而在成都，和朋友们一起到江边喝茶聊天，呆了一晚上，每人一杯茶仅需10元。这种美好生活，让人艳羡不已。问题是，如果老家不在那里，或者拖家带口的，你能下定决心到那里工作吗？
上面所述，涉及一座城市总体环境与个人奋斗的关系。在我看来，个人奋斗永远是最重要的。一座城市的房价、工作机会与环境质量等因素，固然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人们的选择，但是去留与否，最终还得看个人具体情况。例如，有人因为爱情或婚姻，想不离开大城市也不行；有人觉得自己在小城市生活很舒适，给一百万元他也未必有兴趣到大城市工作。人生就是这样，哪里都有机遇和挑战。城市生活也是如此，哪座城市都有好的和坏的一面。
在某种意义上，生活在哪里并不重要，选择留下或者逃离大城市都是为了寻找幸福。关键就在于，一个人能否主动适应这一切，是否有足够信心创造机遇、接受挑战。希腊现代诗人卡瓦菲斯在《城市》里写道：“你将到达的永远是同一座城市，别指望还有他乡。”这首诗让一个当年从北京跑到杭州工作的朋友大发感慨。多年前他离开北京，以为从此开始了崭新的生活。这首诗让他顿悟：“如果在这座城市我不幸福，哪怕搬到波士顿，又有什么改变呢？”
大城市只是通往幸福生活的一条道路，除此之外每个人还有更多的选择。至少不能指望，这条路永远笔直宽畅，直抵幸福终点站。
2010年4月22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