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软调查团考察中国 东莞血汗工厂似监狱
(转载)

 

                作者:草根情怀 
来源:作者博客 2010-04-21

 

   
美国劳工委员会对位于广东东莞的昆盈公司,进行了长达3年的调查,之后发布了《中国童工直面微软》的调查报告。

 

   
昆盈公司全称为东莞昆盈电脑制品有限公司,属于台湾昆盈企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独资公司,成立于1995年,主要生产鼠标、扫描仪等数字产品,2008年收入大约4亿美元,而微软是东莞昆盈公司主要的客户,大约“包揽”了昆盈公司三分之一的产能。报告称,昆盈公司的其他客户包括Hewlett
Packard,Best Buy,Samsung,Foxconn,Acer,Wi/IFC/Logitech,
Asus-Rd.等等。

 

   
美国劳工委员会指出,中国企业昆盈公司利用童工和低工资等压榨手段,为微软等美国公司进行代工。对此,微软昨日回应称,已经注意到了NLC的报告,并正在进行调查,将确保供应商的员工享受到公平待遇,并将针对供应商的任何不当举措,采取适当的补救措施。

 

   
据东莞时报报道,昨日一早,东莞市人力资源局获知消息后,就开始对昆盈公司展开调查。调查的初步结果是“并没有发现童工”,而是发现了比童工大了一到两岁的未成年工。市人力资源局表示:昆盈公司雇佣未成年工,却没备案,因此下令整改。

 

   
昨晚,昆盈公司表态,他们已不再招收18岁以下青年。

 

   
美国劳工委员会是一家非营利机构,目的在于对抗血汗工厂,为工人谋取福利。其已不是第一次曝光中国血汗工厂,之前,不少国际知名公司都被曝在华榨取廉价劳动力,包括迪士尼、可口可乐和苹果公司等等。美国劳工委员会称,近些年来,血汗工厂并未消失,在珠三角等地依然存在不少低报酬、高强度的工厂。

 

   
观察人士指出,“代工之痛”渐成社会思潮,撇开道德不谈,这从商业层面回应了中国“人口红利”行将消亡的论点。

 

   
报告中列数了昆盈公司“八大罪状”,包括超时工作、恶劣环境和超低报酬等等。根据报告,昆盈公司雇佣了大约1000名16至17岁之间的童工,15个小时制一班,一周工作6到7天,生产摄像头、鼠标等其他电脑配件。部分员工看起来只有14—15岁,大部分的学生工只工作三个月,但有些会待更长时间。

 

   
报告还指出,昆盈公司更喜欢雇佣18至25岁之间的女性员工,因为,她们更愿意遵守规章制度和被控制,加上没什么经验和法律常识,她们容易被雇主用威胁和利诱等手段管教。

 

   
在金融危机前,工人每周大约有97个小时在工厂,其中80.5个小时是在工作;而在2009年,工人大约有83个小时呆在工厂,工作68小时。工人们的报酬是每小时65美分,但减去工作餐开销后,只有52美分。工人们被要求军事化操作,而且,每时每刻都处于监控之中。

 

   
此外,工人们被要求每班生产2000个鼠标,而且,夏天时车间酷热难当。

 

   
年轻女性员工在接受安全检查时,常常受到性骚扰,工人们在上班期间严禁交谈、听音乐和去洗手间,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很少,且只有在规定时间才能离开厂房。

 

   
对于工人们的住宿环境,报告指出,14名工人共住一室,从照片中可以看到,宿舍一片狼藉,而工人们的洗浴条件也很差,工人还抱怨食物很糟糕。

 

   
昆盈公司在回应时称,工厂条件完全遵守中国劳动法。但报告说,工厂员工抱怨:工厂像个监狱,他们看起来更像犯人!

 

   
在国内上学时住过六人的学生宿舍。那时,同学们都把吃苦当做认命,
是“十年寒窗”的一部份代价。可是,14个人的工厂宿舍,在21世纪的发达珠江三角洲出现,不是监狱是什么!?

 

   
夏衍的著名报告文学《包身工》所不同的是,1930年代的汉语辞典里还没有“性骚扰”一词。除此之外,今天的血汗工厂和那个“上海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是没什么区别的:同样是“外资”、廉价劳力、军事化管理(即非人待遇)和没有改变的“代工”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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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包身工》

 

   
夏衍,1935年

 

   
旧历四月中旬,清晨四点一刻, 天还没亮, 睡在拥挤的工房里的人们已经被人吆喝着起身了。

 

   
一个穿着和时节不相称的拷绸衫裤的男子大声地呼喊:“拆铺啦!起来!”接着, 又下命令似地高叫:“‘芦柴棒’,去烧火!妈的,
还躺着,猪猡!”

 

   
七尺阔、十二尺深的工房楼下, 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六七个被骂做“猪猡”的人。跟着这种有威势的喊声,
充满了汗臭、粪臭和湿气的空气里,很快地就像被搅动了的蜂窝一般骚动起来。

 

   
打呵欠,叹气,叫喊,找衣服,穿错了别人的鞋子,胡乱地踏在别人身上,在离开别人头部不到一尺的马桶上很响地小便。女性所有的那种害羞的感觉,在这些被叫做“猪猡”的人们中间,似乎已经很迟钝了。她们会半裸体地起来开门,拎着裤子争夺马桶,将身体稍稍背转一下就公然在男人面前换衣服。

 

   
那男子虎虎地向起身慢一点的人的身上踢了几脚,回转身来站在不满二尺阔的楼梯上,向楼上的另一群人呼喊:“揍你的!再不起来?懒虫!等太阳上山吗?”

 

   
蓬头,赤脚,一边扣着钮扣,几个还没睡醒的“懒虫”从楼上冲下来了。自来水龙头边挤满了人,用手捧些水来浇在脸上。

 

  
“芦柴棒”着急地要将大锅子里的稀饭烧滚,但是倒冒出来的青烟引起了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她十五六岁,除了老板之外,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手脚瘦得像芦柴棒一样,于是大家就拿“芦柴棒”当了她的名字。

 

   
这是上海杨树浦福临路东洋纱厂的工房。长方形的用红砖墙严密地封锁着的工房区域,被一条水门汀的小巷划成狭长的两块。像鸽笼一般,每边八排,每排五户,一共是八十户一楼一底的房屋,每间工房的楼上楼下,平均住宿三十多个人。

 

   
所以,除了“带工”老板、老板娘、他们的家族亲戚和穿拷绸衣服的同一职务的打杂、“请愿警”等之外,这工房区域的墙圈里面,住着二千个左右衣服破烂而专替别人制造纱布的“猪猡”。

 

   
但是,她们正式的名称却是“包身工”。她们的身体,已经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包给了叫做“带工”的老板。

 

   
每年,特别是水灾、旱灾的时候,这些在日本厂里有门路的带工,就亲身或者派人到他们家乡或者灾荒区域,用他们多年熟练了的、可以将一根稻草讲成金条的嘴巴,去游说那些无力“饲养”可又不忍让他们的儿女饿死的同乡:

 

  
“还用说?住的是洋式的公司房子,吃的是鱼肉荤腥。一个月休息两天,我们带着到马路上去玩耍。嘿,几十层楼的高房子,两层楼的汽车,各种各样好看好用的外国东西……老乡!人生一世你也得去见识一下啊!??做满三年,以后赚的钱就归你啦!我们是同乡,有交情。交给我带去,有什么三差两错,我还能回家乡吗?”

 

   
这样说着,咬着草根树皮的女孩子可不必说,就是她们的父母,也会怨恨自己没有跟去享福的福分了。于是,在预备好了的“包身契”上画上一个十字,包身费一般是大洋二十元,期限三年,三年之内,由带工的供给食宿,介绍工作,赚钱归带工的收用,生死疾病一听天命,先付包洋十元,人银两交,“恐后无凭,立此包身契据是实。”

 

   
福临路工房的二千左右包身工,属于五十个以上的带工所管。她们是替带工赚钱的“机器”。所以,每个带工所带包身工的人数,也就表示了他们的排场和财产。少一点的三十五十,多一点的带到一百五十个以上。排场大的带工,不仅可以放债,买田,造屋,还能兼营茶楼、浴室、理发铺一类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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