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岭的记忆

摩天岭的记忆

文/巴图

久居闹市，享受喧嚣，于是怀念寂静。怀念中便渴望进山里看看，去那少有人烟的地方看看，没有明确的目的，就是想看看。

来到了摩天岭，这是辽阳和本溪的界山，海拔并不摩天，才900多米高，不过，这个山却很有故事，至少俩个故事在我小学的时候就灌满了耳朵。

第一个故事：唐朝的时候，唐将薛仁贵和张士贵率兵征东（就是同朝鲜人打仗），兵至辽东后，只剩下俩个地方没有打下来，一是摩天岭，一是离摩天岭12华里的显平城（现在的辽阳县甜水满族乡甜水村）。显平城地势平坦，易于攻取，但守军众多是场恶仗；摩天岭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守军少且山上无水，如大军困山将不战自乱。张士贵为人奸诈，便向唐王请命攻打摩天岭。唐王本来准备让薛仁贵攻打摩天岭的，见状只好让二人抽签，结果张士贵在签上做了手脚，自己如愿去打摩天岭。没想到赶上连雨天，摩天岭守军又非常顽强，张士贵屡攻不克，而薛仁贵则利用兰河涨水，采取水淹战术，一举攻克了显平城。后来，摩天岭也是薛仁贵带兵攻下的。

这个战役留下俩个典故，一曰薛仁贵摩天岭上射箭，告诉朝鲜人，箭射到哪里朝鲜人退到哪里，结果箭射过了鸭绿江。薛仁贵怕朝鲜人再次西侵，命令朝鲜人今后不许吃江水要吃井水，朝鲜人听错了，以为是顶水，传说这是朝鲜人爱用头顶东西的来历。一曰张士贵从此留下骂名：张士贵的卵子——鼓捣蛋。

第二个故事：解放战争年代，国军和八路拉大锯（老人语），摩天岭今天被国民党军占了明天又被解放军占了，这里又成了现代的战场。摩天岭西侧有个小山沟叫流血沟，据说就是人的血冲出来的，可见战斗之激烈。在山上，偶遇一个拣枯木枝的老人，70多岁的样子，他回答我的问题相当举一反三。他说：“现在不好找了，大跃进那年在山上还能拣到炮弹壳、子弹壳呢！”他接着告诉我：“那时候他虽然小还记得点事，不明白为什么中国人打中国人，而且那些中国人都是南蛮子，简直就是两群和他大小的孩子，死尸他都看见了，连阴毛都没长出来呢！”老人的话没错，那时国军是国民党的新六军，解放军是肖劲光、陈云的南满解放军，今天的40军、41军。部队全是从关里拉过来的，特别是解放军，被称为娃娃军。

老人手指山下一栋小楼说，那个房子的主人是原来大地主的后代，现在回来了，听说要把整个摩天岭买下来，以后我们再上山玩就得花钱了，他也不能随便上山拣柴禾了。老人看看流血沟，又看看山下的小楼，目光很是迷惘，表情无奈。

摩天岭是新旧老战场，但没有一处烈士墓，原因不详。下得山来，路边看见一处正在修建的大庙，说是关帝庙。已经和老人分手，又懒得向现场的工人们问原因，瞥了几眼，郁郁驱车而去。

摩天岭一行，不痛快，随手采折的一束映山红摇开车窗扔了出去，开车同学要进堡子吃农家菜，特别推荐山野菜嫩得很，我说菜里有人血，吃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