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虎庙 | 评论(1) | 标签:三十里铺, 王维, 绥德

在三十里铺村听绥德农民王维和唱《三十里铺》完全在天意。

我见王维和的时候,他正从山卯卯上背一包玉米下得崖来。我立刻跳下车来,拿出相机,尽管速度够快,但还是没抢到第一眼见他时他所在土崖的险要。意外的是王维和身居险要,脚下亦无插脚之地,却关照地问我“带那么重的东西累不。”后来还说要帮我抽(推)一把车子去爬那坡。其善意凸显。

事情正是发生在绥德以东三十里处的三十里铺村。那时候我正为只见路边一座影碑,上书红字草书“三十里铺”却无望听得三十里铺人亲口唱唱那歌而感缺憾。

王维和就来了。

王维和,51岁,个头中,是在他卸下身后沉重的玉米大包之后,我才意识到他是可以身板子挺的更直,个头抻出更高的。沉重的生活负担,艰苦的黄土堆里的常年劳作使得他更显苍老,脸部更显疲惫。直到他给我唱起那首我听了半生,却不曾想到可以到三十里铺听三十里铺人亲口来唱《三十里铺》的意外。

而之前,我和王维和的谈话却是沉重的。

王维和和媳妇独独住在通往灵宝寺的山谷口上,门前守着他从村上买来的“那个是一点点,这个一块块,那是两块块,长玉米那个又一块块,一共六七块块”地和地上的十几棵枣树过活。为此他贷了款,总计一万二,如今他就是这一万二的奴隶,一切为了尽早还上。王维和的谈吐总显出些抑郁,“农民能挣几个钱儿?”他说。前年,王维和外出打工,去了神木县给人盖楼,后来劳累的害了腿疼病,只好回到三十里铺继续务农。他对我说,农民不挣钱,缺现金,什么时候才还的上那一万二千元呢……

有意思的是,和王维和的谈话中我们多次谈到音乐,尽管我不懂,也只是听听而已。却不想王维和谈起京剧、秦腔、晋剧虽无大理,却大胆无比,直接可以表达对京剧“不好听”,秦腔“胡胡音太重,”音乐气太大“,晋剧则听起来“好听”……直到后来干脆自己大方地唱起了《三十里铺》,又说起“我们无事,就痛快地打着快板唱……”眼里完全没有了先前我见他时背负沉重,沿着山卯卯踽踽而下时的严峻。我及时抓住了王维和唱《三十里铺》时的瞬间愉悦,和他表述他们劳作之后戏歌的淋漓。那一瞬间,王维和的窑洞里充满着他和她媳妇,还有我的大声,而那大声里已经毫无顾忌,没有艰辛,没有忧伤,完全忘我!

我问起三十里铺的农民都会唱歌吗?抑或也有民歌的传统?王的媳妇插嘴道:“没有,看个人了,看喜欢不喜欢。”但问起《三十里铺》这歌子时,王和媳妇则异口同声道“村上人都会唱。”言辞里洋溢着骄傲。

绥德三十里铺村在山中,沿307国道分布开来,除了路边的那块写着红字“三十里铺”的影碑宣示着这里的骄傲外,其余则是安静的。唯一引起我注意的则是,这小山村里时不时悄声出入房前屋后的,原本只在城市里才熟悉的影子——小轿车。王维和告诉我说,村里年轻人兴玩这个,车子也多,车子就是他们或远期,或近期的奋斗目标。而说起唱歌的事情,王维和说,年轻娃们已经不再唱“三十里铺”啦。[写并制作于秦晋之绥德、吴堡、军渡、柳林、中阳途中旅社]

视频在这里 http://24hour.blogbus.com/logs/8003911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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