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杭州某商城发生一幕非常有喜感的购买热潮。为数众多的消费者通宵排队，只为抢购某品牌的限量版服装。听说还有人从北京飞过来排队，真是不佩服不行。
许多人对这一幕估计感到不屑，但不可否认，中国人如今已经成了奢侈品的购买主力。《人民日报》日前对此进行了报道，称奢侈消费已成为一种社会问题。“由少部分人‘炫耀性消费’挣来的‘世界第二’，有悖于‘先富带后富’、缩小收入分配差距、促进社会和谐进步。”因此，有全国政协委员建议开征奢侈品税，把这作为引导消费，间接调节收入分配的手段。
一般而言，奢侈品指的是那些独特的、稀缺的、常人消费不起的物品或服务。奢侈消费历来被看作不正之风。因而一提到这个问题，人们免不了要进行一番道德批判。可实际上，奢侈消费对不对，关键还得看是谁在消费。
打个比方，假如你口袋里只有10块钱，却成天想着买上万块钱的奢侈品。这也许不切实际，却也可以说是怀有梦想。只要没有去偷去抢，这没啥不对。如果身价过亿，花2万元买瓶洗发水，那也没什么不可以。当然，像报道提到的，有人购买奢侈品时别的不管只问“哪款最贵”，尽管也没问题，终究有点“人傻钱多”的意味。可如果这钱既不是你赚来的，也不是你合法继承或有权随意使用的，那就值得追问了。
这也就是说，只有一种奢侈行为值得指责与追究，那就是公款消费。别的，顶多让有些人感到不爽而已。
事实是，奢侈消费对社会和经济发展所具有的积极作用，一直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经济学家米瑟斯说：“今天的奢侈品就是明天的必需品，这就是经济历史的发展规律……我们大多数人最不喜欢的是那些不劳而获、游手好闲、在享乐之中度过一生的阔佬。但是……他们的奢侈行为起到了榜样的作用，在大众中唤起了新的消费需求，赋予工业以新的动因，并促使工业来满足大众的新需求。”这话看似有些绝对，不过联想到电视机由奢侈品变成日常家电的例子，却又不无道理。
还应该说，缩小收入分配差距，“先富带后富”，这更多是政府的责任。富豪也应具有社会责任意识，但那应该是出于自愿或制度上的鼓励。进而言之，开征遗产税或奢侈品税，确实不失为调节社会收入水平的一种手段，但这和奢侈消费是否具有正当性的问题无涉。换言之，奢侈消费行为并不是开征奢侈品税的必然理由。在某种程度上，采取这种方式“均贫富”，未必有利于鼓励个人追求财富，提高社会的活力。特别是在法制不健全情况下，这一手段很容易被用来当作随意剥夺民众财产权的一种工具。
不妨再想想，如果富人们都把钱存银行里不花就一定好吗？财富长期积聚和控制在少数人手里，不仅社会财富流通不畅，普通人创造财富、提升个人地位的机会也将随之减少。由此可见，把奢侈消费当作不正之风，实际上是一种偏见。说到底，只有纳税人的钱才不可以随意乱花，其他的，我看还是爱谁谁吧。
2010年11月2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