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猛禽

标题是仿鲁迅的《娜拉走后怎样》讲演,其实内容也差不多。

传闻年内将要剪线,所有对境外的网络接入都需要备案,建立白名单制度,从物理上切断难以控制的对国外网络访问。

那么剪线之后怎样呢?

如娜拉一般,其实我们也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回到169时代(注),留在ChinaLAN里;一条则是肉身翻墙,告别这个国家。

注: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10多年前的169这个电话号码?那个时候上网是通过MODEM拨电话号码接入ISP实现的。电信提供的接入号码主要是两个:一个是 163,费用较高,但是接入后可以访问Internet,另一个是169,费用便宜,但只能访问部分国内网站。当时所谓的双线机房就是指同时提供 163/169两条线路接入,国内用户可以用169访问,比较便宜,国外用户则通过163访问。

也许有人会觉得是墙总有被推倒的一天,就像是柏林墙。但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以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但是,万不可做将来的梦。……“你们将黄金世界预约给他们的子孙了,可是有什么给他们自己呢?”

问一问自己,你是否愿意留在ChinaLAN做梦,梦见未来你的子孙享有墙倒网通的幸福。或者做另一个梦:梦见别人无法忍受这墙而去推倒它。这也是个幸福的梦。只是你梦里的那些个别人其实也在做着和你一样的梦。然后我们就在这样的梦里沉睡下去,不再醒来。

鲁迅在那次讲演的最后说到:

……我们无权去劝诱人做牺牲,也无权去阻止人做牺牲……
只是这牺牲的适意是属于自己的,与志士们之所谓为社会者无涉。群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 剧;如果显得觳觫,他们就看了滑稽剧。北京的羊肉铺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仿佛颇愉快,人的牺牲能给与他们的益处,也不过如此。而况事后走不几步,他 们并这一点愉快也就忘却了。
对于这样的群众没有法,只好使他们无戏可看倒是疗救,正无需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
可惜中国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而且即使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我想这鞭子总要来,好坏是别一问题,然而总要打到的。但是从那里来,怎么地来,我也是不能确切地知道。

鲁迅最大的幸运就是死得早。即使如他儿子这般长寿,到死,看到的中国也还与他当年所见并无不同。所幸令飞璟馨诸人已经不用再受此苦,也算是得到了属于子孙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