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十 | 被性欲左右的人性与人生

作者：杀手黑子 | 评论(0) | 标签:性之罪

《七宗罪》是犯罪影片经典之一，暴食、贪婪、淫欲、懒惰、骄傲、嫉妒、复仇这七种罪恶，是天主教中所指的人性之恶。而看在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性之罪》时，我难免将电影和书联系在一起。“性”和“淫欲”，实际在书中还有“贪婪”与“复仇”，更大程度上，“性”只是一个引子。

作者何家弘身挂多种头衔，简而言之就是法律界人士，他还有另外一本书《血之罪》，讲述的是一起强奸杀人案，书中犯罪嫌疑人的血型与现场发现的一柄水果刀上验出的血型相同，右手食指上又有一处伤口。但案情并非这么简单，只有复杂才会是犯罪悬疑小说。但观两本书，各有奇特，共同点还在于对文革往事和乡野淳朴的回忆。

因为“性”，便联想到朱云影的《人类性生活史》，写道“原始人那样的恐怖子孙，所以发生了杀害‘小儿’的风俗，但这残酷的风俗，后来渐变为象征的了。”之所以引用这句话，是故事中便有着这样类似的场景：陆伯平为了自己的命运，不惜牺牲儿子。虽然书中写他“已习惯把自己的命运放在他人命运的前面”，或是“他觉得唯一受到委屈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但始终，儿子夏哲还是他命运的牺牲品。

遇到这样的父亲，恐怕夏哲无法说出“我爸是李刚”那样的话语，实际上，作为最后一个知情的人，夏哲一直以为父亲名叫夏大虎。当然，这本书主要就是讲述的夏大虎、陆伯平、白玫之间的感情纠葛，以及对下一代的影响。在拥有了金钱之后，人们并非拥有了快乐，相反会为事业、家庭的多重选择而发愁。更为有趣的是，人们妄想运用金钱和权力去购买坎坷的情感和纯真。

而性之罪故事的根结之一，便是夏哲这个人。让我们跟随作者回到1969年的时光，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标语下，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夏大虎和陆伯平出发了。这是意气风发的年代，今天的我看完《乌合之众》一书，才明白那时候的狂热是多么顺理成章。可以说，将文革作为故事的症结所在，代表着作者在一定程度的反思。

在《性之罪》的第29章《未婚先孕》中，我们可以看到那个时代对于情感的压抑，身份的卑微以及对性的突然爆发。在所谓的“革命”中间，有着情感的暗流，也有着性的诱惑。实际上，从陆伯平与白玫最初的交往来看，是纯真的一面；而从白玫与夏大虎的交往一面，是对性的渴望与期盼。思想的压抑终归要让身体放纵，于是便有了恶果的产生。

对比王小波的《黄金时代》，那也是发生在文革时期的故事，在整个看上去很有喜感的环境中，爱情成为唯一的悲剧。而在《性之罪》中，陆伯平、白玫、夏大虎，始终不肯承认夏虎的真实身世，即使在夏虎和陆婷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谈恋爱时，也在保守着秘密。这正应了《黄金时代》中，陈清扬说的“承认了这个，就等于承认了一切罪孽”一话。

因为有着这样的“不承认”，才构成了整部小说的故事情节。才有了夏哲被诬陷、夏大虎的保险合同被偷窃、陆伯平的“小蜜”方琼被枪杀的种种已经设置好的圈套和情节。一次错过的“性”或者“情”，引起了数次的周密“复仇”，由此可见，人类的性生活与人性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无论男女第一次性经历往往决定了一生的走向。

但这部小说，并没有将真实而残酷的现实很直白的摆在读者面前。忘记提到的是，也许书中希拉（韩昕昀）更为读者所惊叹。她也是在文革时期成长的女性，有着突然转变的人生，她的父亲被夏大虎用皮鞭打过，她的家在这一场浩劫中破灭。韩昕昀成了“女流氓”，辗转又在改革开放时成为了海外侨胞。但她心里一直怀着对过往仇恨不可磨灭的记忆，而整个故事的根结之二，便是这个实在不简单的女人。

整个故事中，还有洪钧这样聪明的律师，同时也是感情纠结的线索。虽然看完故事感觉“心都乱了”，原来夏哲、洪钧、夏大虎、陆伯平都和希拉有不同的性经历，这才明白《性之罪》的由来。在跨越数十年的光阴中，他们的身份变了，职业变了，身边的人变了，但唯一没有变的，是性和欲望的迷茫。在泯灭人性之后，人们努力将忏悔降到最低，保持正常的生活，但生活不仅仅是活着，人性再恶也应该要保持善良的一面。

小说融合了时代大背景的叙事与反思，融合了性欲与人性的思考与纠结，将法理与情理写得透彻淋漓。作为法学人士，何家弘无疑展现了最为出色且最符合当下法律的专业面。小说跌宕起伏，案件扑朔迷离，无疑能让人一气读完。而其中涉及的股票欺诈、合同诈骗等内容，都是当下我们所关注的案件，可以说作者抓住了我们的眼球。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对人物的平均使力，导致整个故事的内核不稳，显得情节有些拖沓。尤其是在写洪钧与希拉在美国的生活时，笔墨不够省俭，十章内容于主故事无益。当然，这并不影响整个故事的阅读，也不影响我们对案件的逐层破解与分析。换一种角度思考，也许洪钧与希拉的情感，是这其中最为纯真善良的所谓“爱情”了。

文｜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