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美国在最后期限达成了债务上限谈判,但标普还是将美国长期主权信用从3A调降至AA+。全球股市随之大挫,道指2011年8月4日和8月8日分别大跌512.76点和634.76点,欧洲和亚太股市也是惨淡无比。美国总统奥巴马谴责标普的调级,相信美国信用永远是“3A级”,而一些持有异议的经济学家也认为标普降级判断是“存在巨大误差,是不可信的”。投资家巴菲特就说,美国应当是“4A”评级。

的确,如果从债务偿还方面看,标普举动是令人吃惊的,由于美元的货币霸权,美国的债务是以美元本币来偿付的,而这意味着美国永远不会有支付债务的危机,这一点其他的国家很难做到。但显然,标普不是从这个角度看待问题,我认为它更动态一点,它的核心其实是围绕着“债务化解和经济增长”的关系。

毫无疑问,美国的经济增长前景和就业不容乐观。美国的失业率一直很难降到9%以下,大量的工作岗位被“外包”了,美国的劳动力市场需要重构,例如有新的技术革新来提供劳动力岗位,或者是外部市场(例如中国)的劳动力成本要上升,而本国的劳动力成本要下降,一增一减从而增加就业机会——尽管会有一点“保护主义”味道,但这的确是部分事实。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个艰苦而长期的过程。如果经济增长乏力,意味着美国不仅高负债,而且它的新创造产出(例如GDP)还达不到一个“及格线”。这就好比,一个人欠了很多钱没关系,只要他的赚钱能力很强,大家预期他最终一定能还钱,但如果他欠债很多,他的赚钱能力又不强,人们就会认为他有可能变成一个赖账者,就要怀疑他的信用,及早提防他。

凯恩斯主义者都有一种幻想,在短期内用非常激烈和歇斯底里的刺激手段将经济突然“拉起来”,即使这个过程中会有严峻的通胀也没关系,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的“big bang”理论也遵循此道。伯南克的前两次刺激并没有收到非常强烈的效果,他肯定不死心,而且他相信“最后的电击”很必要,因为量化宽松(QE)的效果是突变而不是渐变的。

不过伯南克已经没有过去那样好的机会了,围绕这次美债上限谈判,党派政治已经成为新刺激的“掣肘”。美国要增加国家债务,将面临越来越大的压力。如果没有新国债,那么美联储的新QE将是“无源之水”,因为量化宽松必须借助购买国债来进行操作,将美国的长期利率压低。当然,会有人说美联储可以去购买信用等级高的企业债,但悖论在于,现在信用等级高的美国公司往往不缺钱,它没有发债需求。而且购买哪种企业债也是有高度争议的,这里面包含着对不同企业的“偏好”,会面临政府输送利益的质疑。

所以,标普的这次调级引发股市猛烈下跌,背后的真正故事是美国的长期经济增长很可能无法提供对美债信用的支持,美债信用被降低;而美债信用被降低之后,它的发债成本上升,发债力度有可能是下降的。坦率地说,这其实对中国这样持有大量美债的债主而言是“利好”,但这个逻辑此前很多人就没有想到。可以试想,如果美债的供应因信用下调而受控制,而美债的债主们没有抛售企图——无论中国还是日本,其持有的美债都没有发生明显的总量抛售,同时美联储还有可能重新启动QE3,这意味着美债的购买者的势力是上升的。供应下降,需求上升,美债的价格不会下跌,事实上这一点已经被市场所证实,甚至很多人发出“看空而无人做空”的市场惊奇。

我认为,中国最担心的问题不是美债下跌缩水,共和党和茶党在维护美债利益上其实是中国的“朋友”,中国更应担心的是美国经济增长低靡产生的“外部需求”萎缩,这会增加中国外向型企业的困境,中国将会面临新一轮的失业潮。而且,美国在这次美债谈判中所体现出来的党派妥协,也将会对中国的外向型经济施加压力。因为在这次美国党派政治讨论美国债务问题中,民主党在福利上有所后退,而共和党则在减税上做了让步。民主党政府的让步得罪了一部分选民,奥巴马必须用“中国在汇率和贸易保护上偷走了美国人的机会”来平息这部分选民的怒火,简而言之,美国政府会在贸易摩擦和汇率操纵上同中国展开激烈的对抗,从某种意义上,中国面临“很不友好环境”的概率在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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