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08月29日 14:11:03

[导言]伦敦骚乱是一场城市内战,也是族群和阶层冲突。这两个特征在中国新疆地区都曾经出现过。
 
 2004年,我刚到英国时候,暑期去学习英语。一位英国老师,是一位冷静的左翼,能讲出好观点,又不影响自己的业务能力,课教得极好。布里斯托最好的区叫克利夫顿,在全英国也是小有名气。当时,他对我们说,克利夫顿是这座城市的孤岛,你们来求学,要了解英国社会的真实情况,应该走出去看看,去圣保罗区(布里斯托一个以贩毒闻名全国的区),去拜德敏斯特(布里斯托一个有点衰败的工人区),你们会知道英国有多少失效家庭(dysfunction family),父母放弃了自己的责任,作为子女的青少年,没有正常的成长环境,失去了对自己和社会的责任感。
 
 当时,他说的这些,对我有很大的触动。第一,我想,也许每个国家都有一些喜欢对着外国人谈自己国家危机和社会问题的知识分子,但未必是主流,他的自我批评也许有些过头,我可不想成为一个激奋的左翼;第二,应该走出去看看,克利夫顿是布里斯托的富人区,那么布里斯托是英国的富人区,那么国人常去的伦敦、剑桥、牛津也基本如此。很多留学的学生学者,学成回国之前,可能一直生活在一个类似于童话世界的区域,提笔写作,关于英国也是一片净土,影响一大批人。
 
 几个关键概念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与“失效家庭”同属一个组合的还有破碎的不列颠(Broken Britain)、原子化社区(Atomised community)等概念,在媒体上伴随而来。从我做为一个业余媒体人记忆来看,在2007年,英国《卫报》资深专栏作家汤因比女士有一篇文章,曾经就说经济增长的大潮没有让所有人都受益。当时这个观点引起过很大的争议,但是很快这个议题被金融危机得到给湮没了。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对于理解伦敦骚乱是很有先见之明。
 
 在过去十多年里,我称之为“右政左媒”格局,意即在政治上,英国社的偏向保守和中间,以至于演进到今天的右翼回来;在媒体上,左翼色彩较为浓重,BBC就是例子,当年它在伊拉克战争上与政府的对立就是一个典型。然而,多元文化,可以说是政府和媒体两家都支持的话题,对其可能的负面效应检讨不足。
 
 在这次骚乱中,笔者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同样是前工业区的纽卡斯尔没有出现骚乱,可能与这个城市的某些族裔的移民少有点关系。纽卡斯尔属于英格兰六大都市之一,其他五个都市伦敦、伯明翰、曼彻斯特、诺丁汉和谢菲尔德(请编辑查对谢菲尔德,我印象中有,但是规模不大)都出现了骚乱。
 
 与移民问题伴随而来的就是社区的衰退。这一度是英国保守党的一个重大议题。在2010年选战后期,卡梅伦推出了自己“大社会”政策。这个政策理念的设计者是英国学者菲力普•布兰德。在他的《红色托利》一书中,社区的原子化是一个重要的命题。他认为由于个人过度依赖国家福利,与身边的社区失去了联系,人与人之间不能够建立起来有效联系。
 
 笔者在这个概念上,可以再做一个拓展,所谓“飞白”现象(fly white),就是在一些英国传统的白人社区,由于外来移民大量进入,占据了主导地位,使得白人居民不等不离开,去寻找白人较多的社区。这种飞白行为,首先,在多元文化的欢呼下,不同族裔之间,尤其是底层阶级,其实缺乏有效的交流和联系;其次,单一族群聚居的后果,使得社区不仅仅是一个原子化问题,而是出现板块化。
 
 对中国启示
 
 放眼欧洲,移民和社区关系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也是过去二十多年,在欧洲学术界受到资助最多的课题之一。同样的,这次伦敦骚乱,对于中国启示实际上是巨大的。
 
 所谓移民和社区的问题,已经成为中国城市埋藏的火药桶。今年广州增城骚乱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例子,虽然被作为维稳事件来对待,缺乏公开讨论。其次,由于人种单一,中国忽略了这个问题存在和可能的严重性。
 
 假如,把问题拓展到中国内部的民族和区域关系,对于新疆、西藏等地区,本次伦敦骚乱无疑有着重大的启示。以往的关注切入点,往往从民族问题和国家统一角度来看待和讨论,很容易上升到一个国家对待地区自上而下的处理,而一个自下而上,重视社区建设和移民融合的考察,也是一个值得考虑方向。
 
 笔者最近与一位有新疆工作的人士聊天,他说经过七五事件,很多新疆的“汉二代”想要离开新疆。这是一个类似“飞白”的逃离行为,是很危险的信号。假如这些本属于新疆,对新疆最了解的人,放弃了自己在新疆社区,那么将来对新疆而言,也许有不懂新疆事务的外来人士继续加大强硬程度,那么一旦动荡起来,也许就不是伦敦骚乱这么容易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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