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普要玩“二人转”
作者：李开盛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1-9-25
本站发布时间：2011-9-25 7:3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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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总统大选临近，梅德韦杰夫和普京二人到底由谁参选总统，一直是一个悬念。9月24日，这一悬念终于落地。梅德韦杰夫在统一俄罗斯党代表大会上宣布，他提议由普京参加明年的总统选举。普京则投桃报李，表示如他当选总统，梅德韦杰夫将出任总理。考虑到目前俄罗斯政坛尚无人能与梅普二人竞争，如无意外，二人之间的这一安排将在明年成为现实。随着总统、总理职务在梅普之间再度轮换，梅普组合将成为名副其实的“二人转”。
梅、普二人的做法并不违反俄罗斯宪法。宪法只规定了总统限连任一届，并没有限制一个人在连任一次又间隔四年之后再次竞选总统。但从实践可知，这种做法严重违背了充分竞争的民主精神，容易形成事实上的权威统治。梅德韦杰夫本来就是普京挑选并全力辅选成为总统的，而梅德韦杰夫又让普京出任总理以继续保持其影响力。现在梅德韦杰夫一届任期刚满，久已蓄势待发的普京又借势重新问鼎总统宝座。在这种两人间的权力无缝对接中，其他政治家根本就难以找到生长和表现的空间。如此操纵下的民主，实是徒有虚名而已。
在一种成熟的民主政治中，依靠的不只是民主的制度，更需要一种从内心里尊重民主的政治文化。如果按普京的逻辑，华盛顿完全可以连选连任总统直至终身，因为当时宪法并没有规定总统只能连任一次。但华盛顿以一种博大而谦卑的政治家胸怀，在任满两届之后坚决离开了总统职位，从而为美国民主树立了一个光辉的先例。如果按普京的逻辑，克林顿在离任四年后完全可以重新出山，以他任期内的不错政绩，他完全可与已陷入两场战争的小布什一争。他们之所以没这么做，我想除了没有普京这样的政治野心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真正的民主政治不允许这么做。民主应该左右政治，而不是让政治来操纵民主。
有人可能会说，普京形象不错，政绩也好，在其他人难堪大任的情况下，为何不能让他出来一试呢？其实，对一个国家特别是一个大国而言，无论一个人能力再强，国家也不可能落到“没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的地步。当年毛泽东对中国的影响何其之大，绝大多数中国人都在担心“毛主席万一去了中国怎么办”的问题。但等到毛真的去世了，天也没有塌下来，反而为中国进行新的转型提供了契机。以俄罗斯之大，如果说挑不出第二个像普京这样有能力的人，那只能是对俄罗斯民族的侮辱。而且，世界各国的治理实践表明，在多数时候，国家的最高职位其实并不需要那些最有能力的人，而是那些最能代表民众利益的人。甚至可以说，在缺乏一种真正民主制度的情况下，国家领导人越是有能力，反倒越有可能使劲折腾 ，结果把国家断送到山穷水尽、甚至国破家亡的境地，拿破仑、希特勒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有人还可能说，俄罗斯民族本来就没有民主基因，专制传统深厚，普京重任总统也是势所必然。但纵观历史，有哪个国家生来就是民主的呢？民主制度的真正建立，固然有赖于各种内外条件的生成，但领导人在关键时刻的决定，亦起着特别重要的作用。而且，越是在专制传统深厚的国家，领导人就越是有率先垂范实践民主的必要。一个享有很大威望的领导人，不去利用自己的威望去除专制的遗毒，反倒利用这种遗毒为专制统治的延续推波助澜，无论其能力如何杰出，都说不上是一个有历史责任感的伟大政治家。
说到这里，可能还是有人会嗤之以鼻：再怎么说这都是俄罗斯人的事，你一个中国人瞎操什么心呢？是啊，从中国的一己之利来考虑，我确实不应多说，甚至还应该为此而鼓掌，因为一个强势普京的重新上台有可能引起西方对俄罗斯动向的再度警惕，这有利于分担中国面临的战略压力。但归根到底，中国的顺利发展更应该立足于自身内政的改良、国力的增长，而不应该建立在这种机会主义的计算之上。更重要的是，普京重任总统可能会暂时增加一些人对威权政治的肯定，从而影响未来中国道路的正确选择。当然，从长远来看，威权政治的“气球”总会有吹爆的一天。谁能保证自己会一直成功呢？普京不在从政的巅峰急流勇退，反倒使得他很有可能会在流年不利时黯然下台。但到了那时，被他愚弄了的俄罗斯人民和被 他误导了的中国人民，都可能已经付出了难以换回的沉重代价。
（2011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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