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特區政府各個部門,陸續從下亞厘畢道搬到添馬艦,官府中人無不忙得一頭煙。俗語有云,「上屋搬下屋,唔見一籮穀」,更何況如今搬的,不是上下屋,而是區過區;不是尋常百姓家,而是政府這頭大笨象。

漏水、電線和插頭未妥為鋪設、揮發性液體氣味未散、假天花不知是否穩陣,這些都罷了,另一樣令那些官府中人大為頭痛,甚至「相嗌唔好口」的,你估是甚麼?無錯,就是所有中環OL一定估到的——辦公室分配。

究竟哪些人可以分配到獨立房、而房間又有多大、有沒有海景、近不近權力核心……這些爭論和是非,說老實的,茶餘飯後,我已經不知從官府中的朋友那裏聽過多少遍,gossip了多少回。

最近翻閱一本書,那是前英國首相貝理雅的幕僚長Jonathan Powell所著,回憶其唐寧街歲月的《The New Machiavelli》,當中第一章便是由「Coming to power」講起,你估第一件講的是甚麼,無錯,一樣是office allocation。

首先,戰事的主角便是貝理雅和白高敦這對難兄難弟。對於擁有三個孩子的貝理雅來說,原本位於唐寧街十號的首相府,無疑是小了一點,太過侷促,而唐寧街十一號的財相府,卻比較大和寬敞,於是便與白高敦作出洽商,希望可以對調。最後白高敦只有勉為其難,但卻顯然心有不甘,結果索性搬回他那位於西敏寺附近的私人住宅去住,把唐寧街十號丟空。一年過後,貝理雅的助手見房子丟空,又見獵心起,想挪用其中一些房間作辦公室用途,卻遭他一口拒絕。直到二○○○年,貝理雅一家需要為即將誕生的小兒子Leo準備一個房間,再次和白高敦洽商,這次後者勉強答應,但卻要求當前者的大兒子Euan入讀大學之後,需要把房間退回,並且要白紙黑字寫低,以免口講無憑。看來這對難兄難弟的心病,發生得比很多人想像的還要早。

言歸正傳,究竟Powell這位幕僚長,在分配辦公室這方面,又有何竅門和學問?

原來那些平常道貌岸然、一本正經的政要,對辦公室的分配異常着緊,當然,他們不似得我們特區政府那些官員一般,最關心有否無敵海景,反而是從接近權力核心的政治角度出發。Powell說,他最記得,與貝理雅亦師亦友的克林頓,其精明幹練的傳播主任George Stephanopoulos,就是為了接近總統這個權力核心,寧願委身於一間位於總統私人飯廳旁邊的細房,也不要換到一些條件較好的大房。

Powell又說,他明白每個人都想拿到距離首相或財相比較近的辦公室,而為了擺得平,只能在大選之前,大家還未肯定自己仕途、崗位時,便先定下遊戲規則,因為那時大家還未至於得閒到,可以糾纏在這些看似芝麻綠豆的小事上。否則,一旦大選之後塵埃落定,大家清楚內閣職位花落誰家,問題便會難搞得像聯合國安理會的席位一樣。他說,後來有一次因為崗位調動,要調動三位職員的房間,結果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耗上幾個星期斡旋。事成後,他在自己的日記中感慨的記下:「要在唐寧街十號處理三間辦公室,難度不下於處理北愛爾蘭的問題。」至於Powell又如何為自己安排呢?毫不意外地,他把自己安排在貝理雅辦公室之外的一個辦公廳,那裏放有五張辦公桌,安置了幾位貝理雅要隨傳隨到的工作人員,更何況,這裏還常常擠着一些等着要見首相的官員和政要,侷促和吵鬧,可想而知,但只要想起如何守着政治上的咽喉位置,那就多吃一些苦也不枉了!

我建議前述那些飽受辦公室分配之苦的官府中人,看看這本書的有關段落,包保一定會發出會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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