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扬:千岛之国的千秋大业

(2011-12-25)

早报导读

● 伍德扬

新声代

  近日,我参加了由印度尼西亚茂物农业大学(Institut Pertanian Bogor)的学生主办的首届“亚细安森林青年会议”。这个会议内容多姿多彩,除了一系列研讨会阐述现今林业所面临的种种趋势与挑战,主办方也安排与会者参观国际林学研究中心(Centre for International Forestry Research),并到哇啦特山教育森林(Hutan Pendidikan Gunung Walat)进行实地考察,了解如何同时兼顾森林保育和开发。这些平均年龄只有20岁的印尼大学生的组织能力和效率令我钦佩,他们的热忱和好客也让我感动。

  会议期间穿插了文娱活动,而其中一项节目让我感触颇多。那是个由该大学的学生舞蹈社呈献的表演,汇集雅加达、亚齐、峇厘和西巴布亚传统舞蹈的演出,而其中又以巴布亚的表演最具震撼力。几名皮肤黝黑、身体涂满颜料的彪形大汉忽然手持弓箭闯入大礼堂,并把箭头指向观众,场内随即惊叫声连连。他们接着在台上跳着与其他印尼舞蹈风格截然不同的粗犷舞步。后来,又见另一名猎手走上舞台,随后似乎有一些打斗场面,舞者纷纷倒下。

  不过,我认为重头戏在后面。众舞者徐徐起立,开始深情款款地唱一首歌。他们好像在把他们的肺腑之言唱出来,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只觉得他们的演唱诚恳,但略带忧伤。起初,我还以为他们以自己的巴布亚语言演唱,但我被告知歌曲用的是印尼语(Bahasa Indonesia)。怎么听起来不像?也许口音不同吧。

  演出完毕,众印尼学生便迫不及待地争着和巴布亚舞者拍照,而其他雅加达、亚齐和峇厘的舞者却“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原来,巴布亚对印尼学生而言跟我们外国与会者一样,是多么新鲜、难得有机会接触的“异国情调”。

  经印尼学生的解释,我终于明白巴布亚演出的含义。舞蹈部分反映日常的狩猎和西米采集;打斗场面象征各部落间严重的分裂和武装冲突。歌曲是对现状的哀嚎和控诉,也是对部落团结的渴望,副歌大略可译为:我们有鬈头发,我们有黑皮肤,我们是巴布亚人。根据印尼学生的说法,印尼媒体不时会报道巴布亚的问题,而在茂物农业大学刚入学的巴布亚学生一般比较内向,可能因为印尼语不流利,他们只和同乡来往。我猜想印尼学生在看这场表演前就已知晓巴布亚面临的困境,但他们不是通过直接和巴布亚学生交流而得知的。

  与会者当中有一位来自加里曼丹的达雅克族学生。我问他是否会说达雅克语。他回答说自己只会印尼语,达雅克语非常难学,只有老年人还会说。我很想知道当达雅克老人看着子孙渐渐丧失口操母语的能力时,感想是如何。可是我不敢问,除了自己不谙印尼语,也不想尴尬的场面出现。

  可能是被我的询问激发,这些印尼学生要求我分享新加坡有什么可借鉴的措施来使各方民族更融合,尤其避免西巴布亚成为另一个东帝汶。我只能说新加坡的做法在印尼行不通,因为印尼不是移民社会,不可能在各省设定种族配额以划一全国的族群分布。最根本的方法是促进各族互相了解与尊重,求同存异。这项工作任重道远,急不来。毕竟,“建国五原则”(Pancasila)被提出来才不过几十年时间。但是,建立国家认同时切勿矫枉过正。

  其实,那晚的传统舞蹈表演就已经是个好的开始。虽然表面上节目是安排给外国与会者看,但我觉得我们只是看热闹的陪衬。真正的观众是那一群印尼学生。想必巴布亚舞者也是如此想法,明知家乡的祸患已不是秘密,还坚持以生疏的印尼语唱出他们的心声。他们只是想别人也能把他们当人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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