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 赵倩玉：诚信是无法承受之轻

赵倩玉：诚信是无法承受之轻

（2012-02-12）

● 赵倩玉

完璧归赵

　　春节的成都没有丝毫春意，房间里开着空调，人们却瑟缩在取暖器前。当地人似乎也习惯了这样过冬，照样乐滋滋地看春晚，照样在敞着大门的客厅里吃团圆饭，照样到麻将馆里搓麻将。只有我这个南洋小孩时不时愁眉苦脸，当地主的朋友也只能安慰说：“如果你来年再来，我们就搬新家了，到时就有暖气供应。”

　　房子是买下来了，濒水的小区，河畔是几公里长的绿化带，不少植物刚栽种不久，像极新加坡的榜鹅濒水新镇。朋友一家都很满意，除夕吃过团圆饭还特地到河畔绕了一圈，朋友的父亲欢快地跟我介绍那里的环境，这么长的绿化带在成都很少见，老人可以带着孙儿女到河畔??。看得出二老对退休生活的期盼已经寄望在这房子上了。

　　朋友也为父母到处张罗装修新房事宜，无论在团圆饭桌上，还是在同学聚会上，都忙着打听有谁认识装修商。我有些不解，忍不住问她，认识的装修商是否能打折啊？她说：“认识的不会骗你，或者是少骗一点。你不知道装修房子有多么折磨人。”说完列举了一大串周边人因为装修而呕气的故事。

　　说起装修，似乎是每个中国人心中的痛，有说不尽的故事。屋主为了防止被装修商“坑”的最好方法是自己购买装修材料，还得时刻守在装修现场，紧盯着装修工人，避免他们偷工减料。即便如此，屋主在验收时还是经常发现货不对板的情况。此外也有屋主在入住若干年后才发现，所使用的装修材料竟然是对人体有害的。总之在中国，涉及装修问题的花样层出不穷。房子在中国人的观念中虽是无法承受之重，而装修商与屋主之间的诚信却是无法承受之轻。

　　不过朋友在这件事上倒也发挥了中国人乐天的精神，认为这种事情防不胜防。“就像春节逛庙会，若还担心着地沟油的问题，那最好就什么都别吃了。”

　　后来我有机会向一些在中国经商的生意人请教：诚实地做买卖是否还能赚钱？没人能给予一个肯定且直接的答案，只能说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在骗，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那一关。而更多的消费者似乎最在意的是价位，商家的诚信在他们的考量排行榜上的位置并不高。所以从某种意义来说，除了商家的不检点，他们的诚信度与中国人的价值观与消费观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有人说，现在中国的机会很多，每个人都在追赶，就像生怕错失了可以赚钱的机会，让自己落得比别人差。人们为了追求利益，更不理会诚信道德，造成了人与人之间只剩下唯利是图的关系。也基于这种互相比较，原本亲朋戚友之间的亲近也演变成为一种竞赛，剩下的是利用多过温暖了。

　　这与欧洲金融集团内部传出的描述多么相似。只不过在中国随处可见、没有被包装过的诚信危机，在欧洲却是被包装得完美、深不见底的金融危机。中国的装修商与欧洲的金融家本质上都是一群将诚信与道德置之度外、盲目追赶利益的人，只因为赖于消费者的惰性、竞争者的贪婪，他们的财富才能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导致贫富差距，为社会埋下了危险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