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01月11日 10:16:58

  这一年的生活,和往年没有区别,都和阅读有关,买书、读书、写书,无非是这样。

  有的朋友已经不买书了,只在网上下载电子书。我固执地维持着去书店买书的习惯,每去一座城市,都不会放过当地的民营书店。

  一月份在厦门的鼓浪屿,去了晓风书屋,此前去过杭州的晓风书屋,都很喜欢,是想象中的样子。两地的晓风书屋有没有关系,我一直没弄明白。随后去了厦门大学附近的光合作用书房,谈不上喜欢,总感觉思想文化学术的氛围远远不够。或许书店要考虑生存问题,不得不如此,但光合作用依然没有逃过经济危机,数家分店在秋天停业。意外的是,厦门大学校园里面有一家人文书店,各种人文社科类书籍一应俱全。衡量一所大学的好坏,不需要那么多数字和指标,只要逛逛校园内外的书店,就八九不离十了。

  每次去北京,只要有可能,都会去万圣书园。看着那些密不透风的书架,感到温暖和亲切,又会心生绝望之感。或许不是绝望,是一种敬畏。今年去北京的次数比较频繁,有次住在八道湾附近,在新街口的中国书店发现1991年东方出版社内部发行的《叶利钦自传》。我在那本书的周边地带仔细搜寻了一遍,想寻找与它一起出版的《哈韦尔自传》和《瓦文萨自传》,未能如愿,只能继续读手中的复印本。20年过去了,这套书应该再版,并且公开发行。

  北京三联韬奋书店,通往地下一层的楼梯上,永远坐着看书的读者。香港有个专有名词叫“打书钉”,指在书店只看书不买书。秋天去香港,在二楼书店附近订了酒店,醒来就去逛书店,累了就回酒店休息,颇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感觉。田园、开益、序言、榆林、乐文,这些名字像是从《诗经》里走出来的,书店是这座工商城市的隐者。

  好几家书店的正中央放着一本标题触目惊心的新书《完全政变手册》,但是书店里的读者一个个温良恭俭让,并无发起政变的迹象。在二楼书店,内心总是发生冲突,买还是不买。考虑到回程,我每次总是浅尝辄止,不敢恋战。想想千里迢迢赶到香港,把内地学者的著作带回内地阅读,就觉得很荒诞。在书店看到免费赠阅的《读书好》月刊,有些惊喜,这份月刊由新鸿基地产集团资助,但是内容与地产无关,都是围绕公共阅读而展开。无法看到纸本的朋友,可以访问网站:http://www.books4you.com.hk/。

  对于书店,我自认见多识广。到了东京的神保町,我发现自己是夜郎之蛙。虽然此前对神保町已有耳闻,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出了地铁口,看到看不到尽头的书店,有的店家甚至从19世纪的明治时期开至今天,心中翻江倒海。后来上网查了一下,神保町是世界上最大旧书店聚集地,内心才算稍有平息。

  在香港,书店开在二楼甚至七楼,是为了减少房租,降低成本。可是神保町的旧书店却是在沿街的黄金地段,由于一楼店面已经布满书店,也有一些被挤到楼上,有的从一楼到八楼,每层都是书店。于是,我直接乘电梯到八楼,一层一层逛下来。可惜时间有限,未能一家一家的“扫街”,所以离开神保町的时候,我就决定,如果下次再到东京,一定要在神保町附近住上一周。回到上海,立即买了一本《神保町书蟲》,补做功课。

  书店不仅可以成为衡量一所大学的标准,也能够衡量一个国家对文化的尊重程度。在东京,在京都,随处可见书店,似乎比肯德基的数量还要多。走进去看看,许多人文类的书籍放置于醒目位置。地铁里看书的乘客,随处可见。但和当地的朋友聊天,他们总是感慨世风日下,书店的数量和地铁里的读书人已经大幅度下降。

  这一年,不仅在买书、读书、写书,也在尝试和朋友们一起推动公民阅读在中国内地落地生根。上半年,参与了网易读书频道发起的公民阅读活动,与另外十一位评委,每月与读者分享自己的阅读书目。下半年,在安徽教育出版社主编的“独立阅读”丛书出版,第一辑共有四本,分别从思想、文学、艺术、文史出发,讲述了各自的阅读和思考。

  在一个公民社会比较成熟的地方,阅读未必是培养公民意识的第一选项,因为有大量的公民行动可以参与实践,也有大量的公共空间可以进行思想讨论。但是在公民社会刚刚开始成长的地方,阅读就显得至关重要,独立思考的意识往往从阅读中产生。这一年,参加了很多关于阅读的活动,见到许多对公共生活充满热爱和思考的读者。年底,围绕民众的素质,微博上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人心惟危,但是我更愿意相信哈维尔在《政治、道德与公民性》里所说:“我一次又一次地相信,在我们的社会中,仍然有着巨大的沉睡的善意。”

  如何唤醒“沉睡的善意”,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要从阅读开始。

本文由自动聚合程序取自网络,内容和观点不代表数字时代立场

定期获得翻墙信息?请电邮订阅数字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