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部5日呼吁“个别驻华使馆”停止向中国社会发布PM2.5监测数据,认为该监测不符合国际通行的要求,既不严谨也不规范,做这样的公布违背了维也纳外交关系公约和领事关系公约。环保部同时提到了“不干涉他国内政”原则。

环保部虽然没点名,但谁都知道指的是美国驻华使领馆。美国驻华使馆自行监测PM2.5数据去年底以来激起轩然大波,成为中国国内一些人指责官方监测数据“有假”,以及声讨官方推动环保不力的“持续证据”。

美国使馆公布的数据只是本馆区的空气质量,而且是非专业性监测,它的“不严谨不规范”的确是事实。而对中国空气质量做监测和数据发布,也确是中国政府的公共权力。环保部要求美使馆停止发布数据,在法理上是站得住脚的。

有一种批评认为,美使馆搞PM2.5监测并公布数据有很大的“私心”,因为它想为其馆员们多争取美国政府的驻外使馆人员空气污染补贴。从利益上说,不排除他们有愿意把中国空气质量往差了说的动机。

无论是这种“私心”,还是出于要给中国社会制造话题的“公心”,美使馆都开创了中美关系史上的一个先例:外交官能持续影响中国公众的某个关注方向及态度,而且这种影响是通过用片面信息刺激中国公众情绪实现的。

在中国舆论的现实环境中,美使馆信息的片面性被淡化了,相反它被很多人当成“更真实、更准确”的监测,尤其成了互联网舆论认识空气质量这一复杂问题的出发点。自PM2.5成为热点后,中国的环保问题显得更加紧迫。

必须承认,美国使馆的行为客观上促进了中国环保向更高目标迈进,捅开了一些中国公众过去不熟悉的问题。或许也是因为这一正面效果,中国官方和媒体都没有在一开始抱怨美使馆什么。

然而事情在逐渐变味,中国环保部门在加快推行更高精度的监测,但美国使馆有很多漏洞的做法却成了“标准”,中方公布的数据被一些舆论不断拿来同美使馆数据对照,造成更严谨的做法不断被美馆有缺陷的监测干扰。

此外美使馆这样深度卷入中国社会内部的争议,而且持续这样干,显然有意将这种违反外交公约的做法常态化,逼中国默认。对此中国确实无法接受,因为这意味着给美使馆今后公开干预中国内部事务开一个口子。

然而昨天环保部没点美国的名,中方是否决心就此事对美馆依国际法进行交涉不很明朗。即使这样,如果美国使馆消极回应,继续我行我素,将给中方出一个很大的难题。因为中美的这个冲突通过环保部昨天声明实际已经公开化。中方目前没有自然消化美方行为的软实力,大概只能想其他办法阻止之。否则就将外交丢脸。

对此次纠纷,中国官方自有值得自我反思之处。为什么美国使馆一个不完整的数据能有这么大的力量,有这么多的追随者,并有很多中国媒体愿意炒作配合。根本原因在于舆论对官方环保数据一直信任度不高,官方的公信力在互联网时代出现了亏空。

公信力的问题需要中国官方下大力气逐渐解决。但眼下,中方面临既然提出要求,就要实现这个要求的考验。这是国际政治常识。如果环保部昨天只是通过不点美国使馆的名发发牢骚,讲一些环保监测的原理,那完全可以找一种更恰当的方法和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