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之道?

「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禮記.大學》

三月份,中大遍地開花的同時,各書院的BA也開始大肆進行甚麼「BA系花草選舉」,到處都是他們的海報、橫額。他們似乎把中大當成就是自己的商學院。各書院的BA總是喜歡將自己的玩樂的事情大肆宣傳,到處dem beat,見人就問你是否商學院學生,其實根本就是一種「和理非非」的「佔領中大」行動。不只是BA,中大某書院的十個舍堂也常常大力參與很多純玩樂的活動:甚麼舍音盃、崇慶、崇唱、傅盃等,浪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將整個書院弄成遊樂場一樣。但他們的目的是甚麼?顯然不是「在明明德,在親民,止於至善」,而是「在明明玩,在趁墟,止於至high」。

簡直是不知所謂。

我不是說大學生不能玩。Ocamp玩一下沒甚麼所謂,歌唱比賽和運動會也沒有甚麼問題,為書院慶祝生日也是應當的。可是,當一群大學生用大學生的名義,在大學的地方裡,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搞一場以純粹玩樂為目的的活動,還要大肆宣傳,甚至有些大學生將宿舍莊務、書院娛樂活動與學系娛樂活動視之為「主修」課目,這就是絕對的荒謬。

難道大學就是給你們自high的嗎?

簡單來說,《大學》所言之「明明德」,就是彰顯明晰之德性,方法就是「物格 → 致知 → 意誠 → 心正 → 身修 → 家齊 → 國治 → 天下平」。「親民」之親,就是仁愛,即關愛他人、關心社會。「止於至善」就是以「至善」為目的,不過何謂「至善」就是一個難搞的哲學問題。縱然我們不一定要接受儒家這套,不一定要做官,起碼也要以其所學去彰德顯道,對內成就自己之理想,對外成就社會之進步。儒者有其道德,道者有其道德,佛者有其道德,基督信徒有其道德,穆斯林有其道德,無神者也有其道德,但無論是那個道,那個德,那種「親民」,那種「至善」,也不可能是「止於至high」的玩樂。

我不是說大學生的首要目的就是要讀書。我說得很清楚:只要「對內成就自己之理想,對外成就社會之進步」即可。這可以是與學術成就無關的。中大至今仍為我國香港學運基地之一,對我國社運參與甚繁,儘管當中參與運動之人的政治立場或有理則不通之處,其熱誠也合乎大學生之宗旨。為了參與社會運動而犧牲學業、兼職和空餘時間,既是為了改變校園、改變社會、改變我國、改變世界,也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這方向仍不差。

當然有人選擇是以學術研究的方式以做到「對內成就自己之理想,對外成就社會之進步」。寒窗苦讀,考取碩士、博士,當然是因為自己對於學術有所抱負。這些對學術理想,哲學家就最多的了。然而,如果這理想只流於自我實現,而與社會無關的話,這仍不合大學生之宗旨。尤其是讀文、社、理、工、醫、法、教這些正統的學術科目,而又有志於研究工作或服務社會之人,如果能力許可,更應擔當公共知識分子。你怎可以把自己關在象牙塔裡,卻容忍社會充斥著一堆邏輯謬誤以及一堆文筆低劣的文字呢?作為歷史學家的公共知識分子就應當向大眾宣傳歷史學,作為地理學家的公共知識分子就應當向大眾宣傳地理學,作為經濟學家的公共知識分子就應當向大眾宣傳經濟學,作為自然科學家的公共知識分子就應當向大眾宣傳自然科學。醫生以醫學懸壺濟世,律師以法律仗義執言,教師以教育授業解惑,牧師神父以神學道濟天下,是理所當然的。

也有人利用大學生活這段比較自由的日子,進行藝術創作,這也能做到「對內成就自己之理想,對外成就社會之進步」。文學、音樂、視覺藝術、設計、演藝等藝術創作,不應只單純的無病呻吟就算了,也得向社會大眾傳達一種訊息,對社會的主流思想帶來衝擊。若哲學是迫使社會的左腦向前走,藝術就是迫使社會的右腦向前行。

不過如果有些可憐的「大學生」的「理想」就只是一時的自high,那麼他們就不配作大學生了。你以自high為大學生活之宗旨,對社會在社關、學衛與藝術都毫無建樹,當然是對社會無貢獻。那你還憑甚麼霸佔著大學生的身份,享用大學的資源呢?

春天的中大,最吵耳的不是牛蛙的叫聲,而是dem beat的聲音。每年只有不到兩成的本地生能夠考上大學讀學士。吝嗇的香港正苦本身在大專教育的資源分配上已經受盡社會批評,但是竟然有一群人把這僅有的資源也浪費了,活得根本不像一個大學生,在明明玩,在趁墟,在止於至high。除了「不知所謂」以外,我真的想不出有甚麼更好的形容詞。

主後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大齋期第五主日後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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