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鄧小樺 圖/香港電台

韓麗珠,香港作家。70 年代末生於香港,首本著作短篇小說集《輸水管森林》 1998 年出版,著有《離心帶》、《縫身》、《灰花》、《風箏家族》、《寧靜的獸》,與謝曉虹合著的《雙城辭典》及合集《Hard Copies》。亦曾參與 2009 深圳香港雙城雙年展特別項目「漫遊:築體驗與文學想像」,撰寫了小說《回家》虛構人與建築(土樓公舍)的故事。曾獲第 20 屆台灣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中篇小說首獎,作品多度獲得書獎、紅樓夢獎推薦獎、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小說組推薦獎等。目前被視為香港青年小說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作品數度被改編為劇場演出。

最好的寫作狀態

韓麗珠曾在報館當編輯,後辭職專注寫作,她曾說是身體積壓了太多故事,她要在玻璃桌上把它一點一點釋放出來。作家的靈感聽起來是令人羨慕的神秘之物,但它常常以襲擊的狀態來臨,韓說,湧進腦裡的有時是句子,有時是人物,有時是一整個小說。那時腦子裡萬箭齊發,只覺得手很慢——「人的身體總有極限,我不能 48 小時不眠不休地寫呀。」 這樣幾乎被句子逼迫著要寫的狀態,韓說,弔詭地,就是最好的狀態。「是很消耗;但如果寫作,根本不消耗你任何東西,與你彷彿沒有特別的關係,那麼寫作也許就並無意義。就如養貓,如果牠只是和你感情並不深厚的同屋,只須餵食和鏟沙,那又何必遇到一隻貓呢?」她的寫作狀態和潛意識很接近,再往下潛,韓笑說會不知不覺睡著了:「又會懷疑自己寫的是否太悶,悶到自己都睡著。」

黃碧雲曾說,寫小說是非常危險的,那幾乎是無法有任何預知的狀態。韓說她自己也是瘋狂的,她知那是過於進入小說狀態的瘋狂,現在已經懂得和瘋狂相處。「以前會不顧一切排除寫作的障礙,現在看法變了。所有的事物都不是障礙,而是寫作的一部分。」韓認為,寫作是要找回與內心的聯繫,思考從小到大都在想的,生存的各種問題,比如何謂愛,何謂孤獨。「現實生活如果無法滿足你的敏感度和需要,心裡存在缺口,就需要在閱讀和寫作的世界裡尋找。」因此一個人所讀所寫,就與自己心裡的缺口有關。無法言說的陰暗面,日常生活中的某些愉悅,某些無法痊癒的憂傷,作品是答案,還是謎面?

韓常說自己面對許多社會角色的要求,覺得無法達到社會的要求;這便是上一本著作《離心帶》的起源。「總是聽到一些聲音,質疑是否要繼續下去。或者來自外界,或者來自自己。這時要重新審視自己的珍貴之物,和自己好好談談。」而她在中學時期就寫尖銳冷酷的小說,裡面有制度的壓迫陰影。「教育制度,以及這個社會,都是想要我們好好做人,即遺忘自己的內心。」面向內心寫作,堅持揭示內心的風暴,就是一種反抗——我想這話會得到法國心理分析學者兼作家克莉絲蒂娃的同意。 韓曾說過,每個人就如每一口井,在寫作必須到達內心的極深層,到那時便會發現,在內心的地底,我們是同一個水源連結在一起。內心很深的地方,也許有仇恨、歧視和痛苦,透過寫作找回糾結的點。「孤獨好像很深的水,而我是不懂游泳的人,很容易沒頂。如果放鬆人會自然浮起,便覺得孤獨不是一回事;一緊張便沉沒。」韓獨居在偏僻的島上,她說,遠望停雲,身體便如分解:有風來,雲的形狀變化,那種變化如此真實,反而對照出日常生活所見到的事物是另一種虛幻。

-- 香港電台電視節目《好想藝術》第十四集已於 6 月 22 日(星期日)晚上 7 時,在港台電視 31 及無綫電視翡翠台播映;港台網站 tv.rthk.hk 提供節目重溫。 《好想藝術》 facebook 專頁 www.facebook.com/art.week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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