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查理曼(Charlemagne, 742-814)於768年以和平方式統一歐洲,將君王與教廷的普世權力統歸於一。他是虔誠的基督徒,他修訂了聖事禮典、推動聖詩禱文的革新與創作、又籌劃統一所有隱修院。可查理曼王朝卻是皇帝控制教會的時代,當時,隱修院被視為基督教國家的一個機構,並擁有強大的經濟力量,而院長就成了重要的政治中介,國家在很多事務上,保留任命和撤換院長的權力。

直到查理曼王朝末葉為教會帶來破壞性影響:教友強奪教會權柄,沒收教堂及隱修院、教廷醜聞、神職人員買賣聖職。其中,在法國及神聖羅馬帝國就有隱修士被任命為紅衣主教及外交使節,讓教會的俗世權力登峰造極,許多主教、司鐸和隱修士終日趨炎附勢,聚歛大量金錢。直到十一世紀,教會徘徊於衰落與改革之間。在教宗國瑞七世(St. Gregory VII, 1073–1085)的領導下,歐洲各處都有大規模的修道改革運動。

寡言的基督身體:

面對教會神職人員的貪婪與奢華,修道院需要革新,其中,本篤會的龔黎隱修院(Cluny Abbey, Since 910)的革新目標是遠離過度組織的生活及統治菁英的要求與密切關係,朝向簡樸和隱修,成為影響後世的改革先驅。另外,慕烈的聖斯德望(St. Stephen of Muret, 1045 – 1124)忠誠回到福音,過著團體隱修生活。在他的格蒙規則(the Order of Grandmont)簡潔的宣言:我們的規則就是福音“Our Regula is the Gospel”。

這種團體隱修生活好像與主流互相排斥,其實有著深厚的基督教人類學基礎。基督教隱修讓上帝挑戰及克服我們的個人主義。在隱修中,我們被上帝引領去認出我們是如何的自鳴得意和剛愎自用,我們的空想需要上帝化解,在心靈的荒漠中,我們直面自己的空洞,無人需要去感染和說服。這一種團體隱修生活,透過彼此服侍,學習捨己,能夠服侍得更徹底和完全。我們的虛構與防衛,在靜默中被上帝脫去,更深厚地活在基督的身體中。

聖道與教會群體:

教會群體由上帝的「言語」塑造,維繫教會群體的決定因素是上帝的「呼召」。修道主義一直與這兩個問題搏鬥。在公元817年,艾斯拉會議(Aix-la-Chapelle)正式提議聖本篤規則為隱修生活的基本規則。聖本篤規則承繼奧古斯丁思想,是西方隱修傳統中最具影響力的文獻。

奧古斯丁(St. Augustine, 354-430)說過:「使徒聚集在一起,就是為了實踐兄弟的友愛。希臘文(monaches)指「一」、又指「單獨」或「孤獨」,而(monos)指兄弟們(隱修士)同居共處,不致單獨,而組成「一」團體,一心一德,同歸於一。」迦太基教會主教特土良(Tertullian, 160-220 AD)說過:「沒有一個基督徒是孤獨的」(Solus Christianus, Nullus Christianus)。

此一新群體的語言並不單單是某一地方社會的方言,而是上帝的話語,我們聆聽及誦讀聖道(Scriptures)。當我們誦讀詩篇時,我們不是重複經文,而是加入基督的身體。基督是身體的頭,我們互為肢體。基督代表自己的身體,宣講上帝的話語,並道成肉身成為我們的方言,最終將我們的誦讀分別為聖。隱修士在誦讀與聆聽聖言中合一,成為完全的教會。聖本篤規則堪稱西方隱修傳統最深刻和美善的表達。

修道生活讓教會警醒脫去日常的喋喋不休和花言巧語。任何對聖道放縱地加工詮釋或藉此宣告教會及世界的權力和好處,均無助我們認出質樸的上帝言語。在教會歷史中,上帝容許修道群體從教會群體分離出來,進到作門徒(discipleship)與正統信仰(orthodoxy)的更深與不同的領域。透過委身服侍與聆聽,我們看見有血有肉的信仰。而隱修生活作為教會群體的一部份,對今日普世教會的意義是:不同的基督群體都是唇齒相依,沒有一個群體能單獨持有福音的全部。

親和關係與陌生人:

教會在歷史裡面往往認同了周遭世界的親和關係(Contingent Affinities)──種族、國家、階級、語言、親屬、政黨政治議程等。修道理想對某種看似「部落教會」“The Church in Tribalism”作出抵抗。修道主義首先是一平信徒運動,聖本篤呼召「作群體的司祭」“the priests of the community”,不過呼召作弟兄姊妹的奴僕。修道群體並不依賴親和關係的同盟,親和關係的歷史性身分本身並不體現福音的更新。福音的更新體現於:猶太人和希臘人、奴僕和自由人、男與女等,都在同一言語中祈禱和讚美。

耶穌召聚我們成為弟兄姊妹,因為我們原來彼此陌生。在神聖國度、新耶路撒冷和新以色列民的應許中,上帝將陌生人召聚,與衪進入更深的契合,讓異鄉人同歸於一,成為彼此忠誠的群體,讓其餘的人類從屬關係蒙上陰影。修道群體從複製聖職特權的模式退避到平信徒的認信群體。所有的親和關係都要回到團契,認信同一個主,在基督裡表達共同的身分──「阿爸父」,這個新身分單單來自聖靈的恩典賜予,而非憑血氣行事與爭戰(林後十3)。普世復和的盼望只能在超越親和關係的教會中找到。修道主義周而復始的自我省察和革新,成為教會修復更新的力量。教會需要效法修道群體,猶如相靠聖禮中的言語。

結語:

修道群體祈求聖靈的聖言內住,體現作為神的子民,建立意想不到的同情與諒解的關係。這種隱修的職志,與墨守成規和組織森嚴的教階生活的兩極之間,成為豐富而細膩的辯證關係。

我們從歷史中看到,即使修道群體也可能與其他基督徒群體一樣,走向部落化的生活,圍繞著複雜的次文化與複製的權力關係,而變得自我防衛與焦躁不安,讓始終如一的上帝言語模糊不清。然而,修道主義的歷史同時是持續不斷自省、重新發現與建立、並回歸神貧的歷史,至今,對普世認信教會仍然任重道遠。

在我們前往以馬忤斯的路上,復活耶穌再度言說自己。並於一同坐席的時候,以聖餐的餅和杯,讓我們的眼睛開了,認出衪來。因著聖靈,我們成為新創造。(路24:13-35)

Referen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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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oseph Cardinal Ratzinger (Pope Benedict XVI), The Meaning of Christian Brotherhood, San Francisco: Ignatius Press, 1966/1993 (2nd Edition).
3. Rowan Williams (104th Archbishop of Canterbury), Monastic Virtues and Ecumenical Hopes, Monasticism & Ecumenism: a Conference, San Gregorio Magno al Celio, Rome, Sunday 11th March 2012.
4. 歐邁安神父(Father Jordan Aumann)著,宋蘭友譯,《天主教靈修學史》,香港公教真理學會出版,1991。
5. [英]約翰.麥克曼勒斯主編,《牛津基督教史》,貴州人民出版社,1995。
6. 《日常禮讚》(試用本)(daily office),香港聖公會禮儀專責委員會,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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