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盧藝賢,大專生一名,亦為街工成員。多參與地區組織工作及社會運動。由於有點熱血,社運圈子也不見得大,在不同議題上也多少留下腳毛。

當七一每年也是一個報大與報小數的遊戲時,七一除了晒馬,每年重複雙普選外還剩下什麼?或許每年也有人終於在壓迫中覺醒,而社會上多了一人睡醒了,當權者也少了一位順民。但對於這些年裏年復年地在七一六四走上街頭,跟隨主辦單位的大聲公在三個鐘頭裏高呼口號外,也只有跟隨勞工團體高唱代表工人階級大團結的國際歌。事實上又有多少把嘴巴知道英特納雄耐爾代表甚麼,又有多少雙眼睛看見,直至團體帶著街坊走出來的這天,他們在社區裏留下一片片的汗臭味。但這是否一種不可避免的局限?七一那天,除了是一天遊或嘉年華外,還有甚麼?

當然作為一個組織者,又哪會不知道在現實政治的逼迫之下,我們市民大眾參與社會運動,就是和家人共進一個差不多六十元的大家樂晚餐也是一件奢華的事。在這個社會裏,能夠在七一這個勞工假期走上攝氏三十二三度的港島區街頭是多麼的皇恩浩蕩。在社區的日常,我們只能充滿無力感地嚥下一齊壓迫,期待每一次的大型運動到來,再一次拾起放在儲物櫃一年的爭普選或禮義廉T恤出來時,我們會再問,其實我們為了甚麼走上街頭?為甚麼每年也搞上一個遊行?一曝十寒這些小道理總是耳熟能詳,但想到大社會時卻把這些也給放在一邊。

這是一種另類的覺醒,還是這些人只是從一張床起來然後在桌椅上繼續睡他的白日夢?民主從來不只是一人一票,有平等的政治權利,完善的代議政制。但看來這些年來我們被那些主流泛民大佬給騙得透徹。這不單是他們在議題上背叛,而是這個包袱,早在他們組織之初已經在香港種了根。對於代議政制民主的盲目吹噓,為二十年來爭取的普選戴上光環,為所謂的民主貼金。但對於我們日常所見所生活面對的辛酸及艱難也只是無力地貼上「全因這個政府不民主」的一句金句。於是我們在日常上做了甚麼?在蒼穹的無力感中,唯有在七一等大事大節為良知、為生活的糾結點上一支鴉片。

民主是一種生活方式、一種生活的選擇,更是一種實踐。只是當社會中任何的社會關係也變得個人,每個人也是個體獨立時,我們好像為了生活也來不及思考何為生活中的民主化。然後在道德上我們亦接受了一套說法,合理化我們先忘卻眼前的困難,然後齊為高尚的「民主」爭取付出無私的努力。民主與民生的課題中,總會有大專講師、律師、專業人士走出來告訴你政制民主才是首要任務。菜貴了、巴士少了、沒有托兒服務卻登不上大雅之堂。這些小市民眼光短了一點,看不到不民主這個所有問題的共同因素。因此在二十多年的民主路上,請大家為這個憲政運動付出所有努力。已過了二十多年了,民主在逆水行舟,而民生又變得如何?

當我們回頭一看時,你看得見四大家族的旗幟在萬里飄揚嗎?

在《就是一場馬拉松:梁耀忠的社會參與》這齣紀錄片中,裡面的前輩說「革命也要夾餸」,這句話很深刻。但當傳到一些朋友耳中就總會說,尚有高堂下有妻兒,仍有很大負擔。雖然可能在七一的時候見到他的身影,只是不知道他會否在Facebook上自拍打卡,為辛苦的一天留下一個全世界人知道的個人紀錄。民主是甚麼?當有大量的負擔時,在這種角色中,我們不一定要以組織者革命家做標準。但在個人的生活中,民主是甚麼呢?在現在充滿不平等不公義的生活,有否曾經用力思考過在今天以外,其實想要一種如何的生活方式。而在自己尚有高堂下有妻兒的負擔下,盡能力尋得一片空間。這種空間從來不是一個物化了客觀地存在。它是一個過程,一個透過與社會,與自己鬥爭而得來的結果。而我們有否曾經在生活中為這種想要的生活,盡過一絲努力才是問題。

民主最後想要得到的或許亦是一個生活上的改善。但當每一天我們也只能向著極權高呼「下台」的口號時,這是一種什麼的念力。當我們不能在生活實踐上一步步地在壓迫下拉闊自主,到了七一那天又何來力量。或許下年的七一,要由今年的七一開始為自己想要的那種今天以外的生活態度作想像和實踐,才走上這個陰晴不定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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