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 汤玲玲：回家

汤玲玲：回家

（2011-12-11）

● 汤玲玲

学人视角

　　总是不由自主地叮咛出门的孩子“早点回家”的妈妈请放心，总有一天，当出门在外的孩子体会到什么叫想家，就表示他已在不知不觉中把父母对孩子浓浓的牵挂和爱，安放在内心深处，他必会珍惜每一次回家团聚的幸福。

晚饭过后孩子要出门，妈妈倚在厨房门口关心叮咛，“早点回家”。

　　成年的孩子移居国外多年，习惯独立自主，偶尔回家，时光一下子倒流，妈妈又像过往一般，经常打电话催促迟归的孩子快回家，否则妈妈睡不安。

　　这种叮咛很熟悉，家婆在世时曾共处一屋，还记得我们每回出门她都不忘叮咛“早点回家”。老公说，她怎么老是把我们当小孩，这句话他从小就天天听她说。

　　我曾以为那不过是家婆的惯用语，如她也习惯天天操着独特的南安闽南方言对家里人说“趁热吃饭”、“快去冲凉”，对来访的亲戚朋友说“再来再来”。后来当了妈妈，当自己也开始不由自主的对出门的孩子说“早点回家”时，才了解到妈妈其实是把浓浓的牵挂和爱，化成对孩子回家的期盼。

　　青少年喜欢在外溜达，自然认为妈妈那“早点回家”的叮咛是唠叨。但是离家久了，人们又自然对回家有另一种向往，所以逢年过节回乡的交通永远大阻塞，归心似箭的孩子，不畏路途的颠簸劳累，只希望能早点回到家，看看爸妈宽心的笑容，感受回家的温馨。

　　最近远嫁他乡的亲友丽娜和先生孩子回家探亲。她早已在法国扎了根，融入当地的生活文化，如今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做得一手出色法国料理。去年我们在她先生的祖家共度圣诞时，听她倾说20多年前从大都市搬到位于法国东部阿萨士祖家时的种种体验，不得不佩服这小村庄里唯一的亚洲媳妇当初为爱情的付出和勇气。

　　开朗、自信的丽娜在法国家中是个忙碌的妻子和母亲，她同时也是职场女性。但乡愁难抑，起初越洋通讯昂贵，她只能每周打一次电话回家嘘寒问暖。如今不仅通讯技术发达，费用也大大减少，她甚至可以天天和家中的母亲通话聊家常，还可以通过skype看小外甥的成长，知道家中兄弟姐妹聚餐时桌上摆了什么佳肴。但隔空的声音和影像不时更触动思乡情絮，近年来，丽娜回家的次数比过往的两年一趟多了一些。这一回归来三周，她让先生和孩子们先回法国，自己则多待一周，清闲地陪伴年迈母亲清晨到住家旁的公园散步，然后上湿巴杀买菜，帮忙做家务，享用母亲热腾腾的家常菜。丽娜与家人闲话家常，也回顾往事，唏嘘当年那位向往外面的世界而毅然选择当空姐，最终让父母牵心挂肠的女儿，如今竟是最期盼回家的那一位。回到家的丽娜，多了一份不可言喻的淡定恬然，虽然家就处在瞬息万变的大都市中，但无论城市是否变得浮华喧噪，只要收藏着年少记忆的那老家依旧有妈妈在等待，那里就永远是心房深处可靠的休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