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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5日清明节,李悠悠在豆瓣发布《北京大学李悠悠实名揭发长江学者沈阳教授》一文,纪念挚友高岩逝去20周年。她按照高岩父母的意愿,在文中谴责原北大教授沈阳20年前对95级中文系女学生高岩有不当行为,导致后者自杀。同日,北大校友也在网上发文,要求沈阳对此自杀事件负道义责任。随后,北京大学、南京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纷纷发表声明,指认沈阳的师德师风确实存在问题
这场由20年前高校女生自杀事件对名校“长江学者”的公开道德追责事件,吸引了许许多多义愤填膺的观众,大家在舆论场里纷纷表达观点,有情绪化的宣泄,但更多是理性地呼喊真相。人们的朴素观念当然是希望正义得到伸张,受害者得以安息。在北京大学、南京大学和上海师范大学先后发出声明后,很多人得到了某种精神安慰。但这显然还不够,一条生命的逝去本已足够让我们追思良久,更别说还是场迟来了20年的追问。
在舆论的倒逼下,20年前北大中文系对沈阳的警告处理文书终于露出真容。就在昨日刚刚公布的北京大学当年处理此事的文书里,对事件有这样的描述:“沈阳无意与高岩恋爱,但当时却轻率地说’那你就算是我的女朋友吧’,并随之与高岩搂抱、亲吻,事后沈阳认识到上述言行的错误,并解释说当时实出无奈,因为他感到高岩的’精神状态有问题’。”
基于沈阳当时的看法,他在认为学生精神有问题的情况下还与其发展恋爱关系,而非第一时间通知学校和学生家属。这不仅逻辑上让人难以理解,更何况,这份文书没有体现警方多方调查取证的结果,也没有体现高岩家属和其他同学老师的证词,通篇都只引述了沈阳一人的说法。不能不说,当日在事实定性的严肃性和严谨性上恐就难以让人信服,今天读来更觉感慨而遗憾。而即便从现在所获知的哪怕是非常外围的信息来看,“沈阳事件”至少也远远不是一次轻率的言行。
据新京报报道,沈阳4月5日当天回应称:不曾与高岩谈恋爱,举报文章中的指责均为“恶意诽谤”,将对举报者“保留控告的权利”。话出不多时,媒体便曝光沈阳确曾因此事被北京大学行政处分。随后,沈阳在接受《南方周末》的短信采访时,替自己进行了“弱弱的呼喊”:“三个大学都拿‘师德’说事。请问,这种定性靠什么?”
师德怎么定性?很简单,看事实。师德不应该是空泛的,而应该是有具体指向的。在这一事件中,身为教师的一方至少是“很不严肃地”处理自己与学生之间的情感关系,这难道还不是师德有亏吗?
所幸的是,多起高校性侵案的曝光,让人们对师德的指向逐渐具体化。2014年,教育部印发了《关于建立健全高校师德建设长效机制的意见》,其中特别提到了“严禁对学生实施性骚扰或与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2018年1月初,北京大学也集众之力起草了《北京大学反性骚扰有关规定(建议稿)》,亦是旨在推进师德师风的建设,以学生为本。我们期待,这些制度规定能明确清晰、可操作,而不是沦为空文。
另一个需要追问的问题是高校的人才引进和考评机制。
南大文学院在声明里已经为自己引进人才失职而向大家道歉,但该反思的绝不仅仅只是该学院没有调档审看的程序之失。
20年前的北大早已将“警告”处分白纸黑字写明,却锁进档案,无人知晓。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教师的职责是“教书育人”,教授的学术能力固然非常重要,但绝不能把“育人”二字放在“教书”之后,选择性忽视。
在制度层面上,高校更不能够让学术成果成为“一技傍身,吃遍天下”的“砝码”。说得更绝对一些,师德的守护不仅需要教师本身对自我的约束,也仰赖于整个学校和教育系统对教师的行为的规范。对一些原则性问题,例如有事实认定的学术造假、性侵学生,就应该一罚定终生,永远退出教书育人的行列。不如此,如何捍卫教育领域的纯正风气?
说到底,大学之大,能感召人的不是那些夺目的光环和名头,也不是炫目的学术GDP,而是在每一件事情上是非分明、不诿过、不推脱、坦荡求实、清澈明亮的胸怀气度。
本文由“大学新闻”与南京大学新记者联合首发
文字 | 江楠 杜杨
责编 | 王辰瑶 杜杨 孔德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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