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乌坎选举看当下村治
作者:沈泽渊
来源:作者赐稿
来源日期:2012-2-3
本站发布时间:2012-2-3 16:2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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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广东陆丰乌坎村迎来了热闹的投票选举日,最终,11人组成的村民选举委员会被推选出来,将具体负责组织村民委员会的重新选举工作。这次乌坎选举无疑将在中国社会治理的历史上书写特殊的意义!
用今天《新京报》的社论说:“乌坎选委会的顺利产生,昭示着乌坎正在逐步走向正常选举、自治、生活的道路;由此可见,乌坎人愿意、也有能力在法律框架内表达诉求,用好自身的权利。”
乌坎选举对我们当下村民治理具有非同凡响的意义。它冲击着当下中国农村治理的突出问题。中国社会的问题,很大一部分出在农村问题上,当下农村,尽管已推行《村民委员会组织法》20多年,但实际上,村委会的存在并不是严格按照该法“自治”的径路建构的。在中国,本来政府的最下一级是乡、镇政府,而村委会是村民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组织,可是长期以来,村委会几乎在现实上成了“政府”,起码给老百姓的印象是——村委会就是政府,甚至村干部以为自己就是政府人员。
究其原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误认识,为什么村民没有把自己的权利意识树立呢?村委会缘何在当下沦为一个畸形组织?基层民主究竟存在多大的生存空间呢?
这是非常突出的问题,村委会是所谓的政府与老百姓的“连心桥”吗?我想不是的,也不应该是的,作为一个自治组织最大的工作核心是维护老百姓的利益,而不是沦为政府的“工具”!所谓的“连心桥”或者“纽带”往往就是“十分认真”“贯彻”、“落实”政府的每一项决议,打压老百姓的合理的正当的诉求。
这一次乌坎选举,表现出村民对自己权利的极大尊重,我想只有尊重自己的权利,自己的权利才能得到切实的实现。有相当一部分村民是第一次投票,有准备外出务工的村民,特意推迟行程,只为投出属于自己的一票;还有腿脚不方便的村民,由亲人推着轮椅到投票现场。
民主选举,积极行使自己的权利,可以说是宪政的起点,是向法治迈进的有力一步!选举是民主价值的核心,用细致入微的程序保障选举的公平公开公正,就是捍卫这个国家的民主尊严。
尽管对乌坎选举的意义存在着不同看法,比如著名社会学家于建嵘说不要夸大乌坎选举的意义,因为类似的选举其实早就存在,甚至还有做得比这个更好的。
然而也有持相反意见的,比如清华大学社会学教授孙立平说:“如果就选举本身来说,我同意建嵘的看法。但我想,如果将这次选举放到整个事件的链条中去看,意义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和那些风平浪静中的选举相比。这个链条是:由于某一事由发生了牵扯……”
是的,从乌坎事件发酵以来,乌坎的每一步都在向我们昭示着中国基层民主的重要性,尽管乌坎村民可能无法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能带来的影响,但是我们想一想小岗村,想一想那18颗红手印,想一想它带来的中国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再想一想,由此,中国农村开启的伟大变革。
于是,我们会意识到,乌坎必将推动中国基层民主选举的前进。尽管是小碎步前行!
也许我们过多的估量乌坎选举的意义,而忽略当下村治的问题。
村委会的腐败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问题。对村里的公共事务的垄断与专断已然日盛!对于公共利益有多少考虑到老百姓的集体利益,村委会的书记、村长往往就是土霸王!老百姓出于其地位的误解与恐惧,使得这样的情况难以得到好转。
村治应该回到问题本身!而且,我认为“村治”,不应该简单的定义为“村民自治”,或者可以回归到更宽泛的概念——“乡村治理”。
较早从事乡镇基层政权建设研究的张厚安教授对当时的状况有准确的描述:“目前乡村社会问题极为严重,砍伐森林有禁不止,耕地大量缩减抛荒,封建统治抬头,打牌赌博成风,计划生育失控,社会治安混乱;与此同时,农村干群关系紧张,矛盾异常尖锐。农村组织缺乏凝聚力,党员丧失感召力,有的基层政权,尤其是村级组织处于瘫痪半瘫痪状态。”
农村这样的现状,是村庄习惯于“被治理”(如果用“被”时代的语言描述的话),这样,政府仍然对村庄的生产和生活进行干预,从而使得村庄的运作呈现出“半行政化”趋向。
这样的问题有着现实的原因,但是这次乌坎选举表明,通过老百姓的努力,权利意识的不断增强,可以预见基层民主可以大有转变。
当下村治必须解决“半行政化”的趋向,因为“行政化”给农村带来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究竟是政府主动退出,还是学习乌坎自我改革?诚然,前者必须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后者必须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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