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这样,台湾法院的法官审理案件时,在一审和二审都是公开分案,所谓公开分案就是采用计算机乱码分案,没有办法要把某案交给某个特定的法官审理,计算机乱码分案之后,哪个案子在哪位法官手上审理,则对外公开,完全透明。这样做的目的是确保公平,因为法官有其背景,也会有个人好恶,甚至还会有政党倾向,计算机分案后对外界公开,比较没话说。

但台湾的最高法院,一直是采取「保密分案」的方式,已经实施了六十二年,「保密分案」其实也是用计算机分案,但处理计算机分案的法官只知道某个编号的案件分给了某甲法官,却不知道案件的内容;负责编号的人员虽然知道案件内容,却无法知道这个编号的案件分派给了谁。据说当年采取这样的分案方式,是鉴于第三审通常就会定谳,为了避免被告向法官关说行贿,甚至威胁到法官的安全,或媒体的好恶批判,让法官受到压力,影响裁判的公正性,因此采取「保密分案」方式,对外也不公开哪一位法官在审理哪个案件,希望给法官最大的独立审判空间。

但马英九总统最近发表谈话,认为最高法院不应该继续维持「保密分案」的方式,分案的方式应该要透明化,曾引起最高法院法官的反弹,前几天卸任的最高法院院长杨仁寿更猛烈炮轰马英九,说他侵犯审判权,干涉审判独立,这个风波在台湾社会引起了相当大的震撼。

●据说,这位炮轰马英九的最高法院院长,在交接典礼致词时,用词非常强烈,不但炮轰马英九,连带强烈批判了台湾的司法院院长和继任的最高法院院长,主要的论点有哪些?

这位卸任的最高法院院长杨仁寿显然非常生气,而且有备而来,据说,他花了一整个晚上,拟了一篇致词稿,标题是「有所为,有所不为」,交接典礼当天就语气高昂地念出来。他批评马英九听了年轻法官的怂恿,竟把手伸进有关审判独立的「保密分案」当中。他指责马英九把「保密分案」曲解成「公开审判」的反面词,甚至把它污名化,曲解为「秘密分案」,还亲自指示继任的最高法院院长必须改变做法,他认为,以总统的高度做出这样侵犯审判权的指示,非常不值。

这位卸任院长也批判了在现场担任监交的司法院院长赖浩敏,说最高法院为了确保审判独立的「保密分案」,司法院长依法不但不能碰触,更应该挺身捍卫;他也强烈炮轰继任的最高法院院长杨鼎章已经「被摸头」了,令人「失望透顶」,还提醒他「只为做官却迷失自己,将来历史会有公断」,当时场面非常尴尬。由于当时最高法院全体法官都起立鼓掌,甚至称赞杨仁寿是「正义之声」,可以想见,马英九想要推动的司法改革,未来在最高法院可能还会面临很多阻力。

●最高法院院长卸任时,这么严厉地批评马英九总统,马英九有没有什么响应?台湾的舆论怎样看待这件事?

马英九总统透过幒统府发言人响应说,「公开分案」的诉求不仅是基层法官的意见,更是律师及学术界长期以来的呼声,一、二审法院早就已经采取「公开分案」的作法,实施起来并没有困难,并且普遍受到法律界的欢迎。

马英九还说,终审法院的「保密分案」制度行之有年,当然有它阶段性的功能,实质操作面也不等于最高法院就因此胡乱分案。但是他强调,「透明化」是司法改革的重要内涵,如果能推动终审法院「公开分案」等透明化的改革,将可以增加人民对司法改革的信心。

至于台湾的舆论,则大致倾向支持马英九和「改革最高法院行动联盟」的意见。台湾舆论界多半认为这位卸任最高法院院长的指控,如同政客的选举语言,毫无事实根据,栽赃抹黑,可以说自毁英名;也有媒体评论认为,既然是最高法院首长,论事说理,就不能像小孩子生气斗嘴一样,气胜于里;媒体也质疑他,为什么一定要采取「保密分案」的措施,才能审判独立?

总而言之,这个风波未来还会继续受到瞩目,但司法院已经和刚接任的最高法院院长开过会,并取得共识,将会修改「保密分案」制度。未来,台湾最高法院的法官会不会抵制这项新措施或者反弹,值得后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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