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栾东阳.null
来源:人人网

少陵野老百事忧,生年无心酣高楼。

稚子无赖闲涂抹,一解公颐胜沙鸥!

智勇诗

杜甫近来很忙。中学课本里收录的蒋兆和先生所作《杜甫像》,被各种涂鸦后,上传网络,引发热议。某民间组织负责人接受采访时表示,杜甫精神是我们民族的精神之光,我们决不允许诋毁杜甫形象。如果有人恶搞杜甫,恶意丑化杜甫形象,说明他是无知的、浅薄的、低俗的。

在网上找来相关的涂鸦照片,惊讶于涂鸦形式之多样,想象力之丰富:一图杜甫横端狙击步枪,他刚刚完成射击任务,表情“酷呆”了;一图杜甫横抱吉他,凝神远望,好像在忘情吟唱;一图杜甫被装扮成时髦青年,嘴叼香烟,胯下一匹Q版踏板小摩托……恶搞后的杜甫与那个忧国忧民、慷慨悲歌的现实主义诗人形象构成了极大的反差,令人忍俊不禁,而且不少增益改动,与原作“配合”默契,大有“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的精准。可以想见涂鸦者之充满热情、神情专注、饶有兴味。

看到这里,感觉“诋毁”和“丑化”的说法实在有些“炮弹打蚊子”,这些涂鸦最多是青春逆反期孩子们的调皮和幽默。扪心自问,当我们还是孩子时,有哪个没有在课本上涂鸦过?又有哪个课本里的正经人物和“大反派”没有被“恶搞”过呢?这些调皮恶搞真的是在侮辱“民族的精神之光”、扭曲“是非黑白”吗?幸亏“法不责众”,否则,即使难称“罪恶滔天”,也该拖下堂去,重打五十大板!

作为成人,作为教育或文化从业者的我们,倒是该反思:孩子们到底为什么如此热衷于“涂鸦”?涂鸦背后究竟隐藏着他们怎样的情绪和心理诉求?我们的文化教育传播工作还存在着哪些片面和谬误之处?能否通过教育传播方式的调整,正面满足他们的精神和心理需要,让他们被压抑的“力比多”得以升华?

比如,我们的课本、教参形容杜甫总是“忧国忧民”、 “现实主义”,哪管他“漫卷诗书喜欲狂”的性情、“凉风起天末,君子意如何”的怀念、与朋友索要树苗也要赋上一首绝句的浪漫。“忧国忧民”与“现实主义” 当然是杜甫突出的特点,但是只对这些特点的反复强调造成了杜甫形象的标签化,让还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们观察历史人物的视角变得单一乏味,伤害了他们进一步探索的兴趣,甚至刺激了他们的逆反心理。

说白了,孩子们对杜甫的涂鸦,还真不是针对杜甫本人,他们有意见的,是我们这些教育和文化的从业者。谁叫大人们把杜甫们都当成他们说话的工具,压得纸一般单薄?

孩子们嬉笑怒骂,大人们应该如芒在背,知耻而后勇。今年正值杜甫诞辰1300周年,果能如此,杜公有灵,亦当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