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侠忽行（微博）
“若以此分析来对照央视中所举的诸多例子，历历可见那些网络谣言所产生的心理因素。例如失踪孩子的眼角膜被摘除乃是对于现代儿童拐卖事件，以及长期存在的器官买卖传言的恐惧；银行帐号的大量丢失乃是对于银行保护个人隐私方面不尽得力的不满情绪；商业性的谣言自然有利益诉求在其中，而对于地震传闻和碘盐抗辐射无非仍旧是对于国家相关机构信息披露不完整的长期不信任。”
——连清川《网络谣言与现代谶纬》
4月12日晚，大陆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做了一期名为《共同净化网络环境》的节目。连清川先生在看过节目之后，在《金融时报》中文网上发表了一篇题为《网络谣言与现代谶纬》的文章。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背后存在现实因素的谣言恐怕并不仅仅只限于央视所举的诸多例子。笔者认为，在国家和社会层次上处理谣言，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去调查并处理造成谣言的原因，而不是去指责传播谣言的工具。没有了网络，谣言还可以通过悠悠众口来传播，而即便没有了悠悠众口，民众还有道路以目的方法。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政府摇身一变成为了真理府。因此，大陆央视所提倡的舍本求末的做法，实非正道。
主持：是因为对中国人来说太过性感了吗？
卡梅隆：他们是害怕中国男人会向着银幕，伸出手来摸。这是真事，你编不出这样的事。
主持：你说笑的吧？
卡梅隆：这样会影响到坐在他们旁边的人的观影感受。这是官方的说法。
主持：他们会向着银幕伸手？我没想到中国男人会如此少经人事，他们有那么多的人！
本月上映的《泰坦尼克号》3D版已被确定删去一些片段，由于这些片断在1997年2D版本上映的时候并没有被删减，因此删减这些片断的理由成为了一个谜团。
4月8日，一位学生网友在新浪微博和人人网上同时发布一个段子，戏称3D版本的《泰坦尼克号》之所以出现删减是因为广电总局担心观众在看到这些片断时会向前伸手，打到前排观众的头。为了标记这纯属是一个段子，这位学生网友甚至还在段子的开头加上了标签“#假新闻#”。
段子在发布之后被网友疯狂转载，同时那个“#假新闻#”的标签却在转载的过程中被删去。4月12日，卡梅隆在一个脱口秀现场被主持人问及删减镜头的时候，和主持人发生了上述对话。
至此，这个段子完成了它谣言的转变。
先不说这个谣言有没有贬低广电总局的智商，起码它严重损害了中国男士的国际形象。还是那个问题，我们是该上网“共同净化网络环境”来还中国男士一个清白呢，还是该去请广电总局的大师出来解释清楚？
“政治和社会经济动荡、剧变和激进改革已使俄罗斯精疲力竭。……现在国家的忍耐能力、生存能力以及建设能力都已处于枯竭的边缘。社会简直要崩溃，即从经济上、政治上、心理上和精神上崩溃。……俄罗斯正处于其数百年来最困难的一个历史时期。大概这是俄罗斯近200-300年来首次真正面临沦为世界二流国家，甚至三流国家的危险。”
——普京《千年之交的俄罗斯》
这是笔者连续第三期写到俄罗斯候任总统普京。不同于前两期的极尽嘲讽，这一期笔者要做的是对之前的观点进行一次反思。
《千年之交的俄罗斯》是普京在1999年得知自己即将被任命为代总统之后发表的一篇政治纲领性文章。那么此时的俄罗斯是不是像普京所讲的那样“危险”？请容许笔者浪费点文字来为读者诸君展现。
首先是经济。根据联合国数据库数据，俄罗斯GDP由1990年的5606万亿美元一路下降到1999年的1957万亿美元，而同一时期苏欧剧变中的东欧小国波兰，其GDP则由645万亿美元上升到1678万亿美元，几乎与俄罗斯齐平。
其次是政治。当俄罗斯从前苏联独立之后，中央政府以及地方政府的领导人均由选举产生，这从制度上削弱了俄罗斯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控制。而俄罗斯在失败的私有化过程中产生了大量的寡头，劫持了俄罗斯的经济并不断向政治领域渗透力量。1996年，叶利钦为了赢得总统大选，用本来已经不堪重负的中央财政与地方势力交换选票，让地方权力上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据《三联生活周刊》的一篇文章所载，2004年别斯兰事件发生时，由于俄联邦安全局要遵循属地原则，因此即使联邦安全局局长和内务部部长听从普京命令带队到达了现场，他们仍然需要听从当地安全局局长的指挥。地方权力之大可见一斑。此时的地方势力，不但常常不听从中央的命令，而且不断插手中央的内外政策，让叶利钦头痛不已。
由上可见，普京从叶利钦手上接过的，的确是一个“困难”和“危险”的国家的政权。
然而普京面临的挑战却不止这些。叶利钦是自己计划辞职的，而普京却是突然间被告知自己将被任命为代总统的，这时普京担任俄罗斯总理的时间才满一年又两月，此前普京一直在叶利钦的总统办公室工作。可以说，普京代总统没有自己的班底，在他身边的全是叶利钦的人。
叶利钦在1999年12月31日晚宣布辞职，3个月之后，俄罗斯将举行总统大选。如果普京企图挽救俄罗斯，那么他要在3个月之后击败叶利钦的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来取得未来4年的执政权，然后在随后的日子里打败自己目前的支持者——叶利钦和他留下的政府官员来推动改革。而这仅仅只是改革的开始，能不能成功还是个未知之数，因为叶利钦的错误路线所造成的问题依然在那里，不增不减。
接下来的腥风血雨在这里便不再浪费笔墨了。2008年，当普京即将结束第二个任期的时候，他终于完成了对叶利钦政策的逆转。经济上，普京把重要行业进行了国有化，而俄罗斯的GDP也上升到了2008年的11083万亿美元；政治上，普京重建国家垂直权力体系，获得了对地方领导人的提名权和解职权，普京所支持的统一俄罗斯党也在国家杜马和俄罗斯大部分地区赢得了多数席位。虽然人们普遍认为普京在经济和政治上的改革过于专制独裁，而且嘲笑普京在经济上的成功全赖于全球石油价格暴涨，但事实上，没有普京那些专制独裁的改革，从石油交易里获益的也只能是那些掌握石油公司的寡头而不是俄罗斯。
可是莫斯科不相信的不仅仅只有眼泪。1999年11月24日，因策划第二次车臣战争而赢得巨大声望的总理普京首次表示了对成立于同年9月底的“团结”竞选联盟的支持。“团结”竞选联盟随即在12月举行的国家杜马选举中成为仅次于俄共的第二大议员团，这对普京的执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然而福兮祸之所伏，如果一个人和他所倚重的组织的成功都依赖于这个人的声望的话，那么这个人和他倚重的组织的失败，也将因这个人的声望的减弱而开始。因此，刚刚建成的普京道路在普京下台后能不能延续，关键得看俄罗斯会不会再出现一个普京似的明星人物，像普京逆转叶利钦政策那样逆转普京的政策。
摆在普京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像叶利钦那样退出舞台，要么像其他从前苏联独立出去的共和国的领导人那样修改宪法，延长或者无限化总统任期。这两条路对普京来说都轻而易举，但普京选择的却是第三条路——转任总理，四年后再次角逐总统。
至此，笔者对普京的回顾告一段落。
这一期之所以花那么多精力去再写一次普京，是因为笔者突然意识到，对一个国家来说实用主义会不会才是最好的选择。普京的手段或许是专制而独裁，但对于当时那个虚弱的俄罗斯，普京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民主就像古代儒家说客口中的仁政，谁都知道它占据了道德高点。可真正实施起来，能中兴国家幸福人民的，又往往是王道、霸道或者无为之道。再者，也正因为实用主义的存在，我们才能够抛弃派系之争，因时制宜地进行有利于人民的改革。
最后声明一下，前两期的嘲讽不代表笔者反对普京，这一期的正面描述也不代表笔者对普京的支持。
“#普世价值#某国遭入侵，部队要在滩头修阵地，土地主人不同意，没修成，敌人成功登陆。部队抵抗，对面跑来一匹战马，士兵们扔枪去救马。马跑了，人纷纷被打死。将军好不容易叫通了后方，先让战士问候了母亲，汇报了健康情况，甚至嘱托了狗粮品牌，再通话求援时已没了电。国家最终灭亡。”
——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赵宁宇
这是赵宁宇4月26日在微博上发的一个段子。先不去探究作者的态度，笔者认为这个段子存在着一种对普世价值的误解。
在笔者心中，能被称为普世价值的唯有人道主义。无论是先贤们所提倡的自由、平等、博爱、民主，还是现在人们认识到的爱护动物、保护自然，其实都是人道主义的外化。古人所讲“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概莫如是。
保家卫国的真正意义在于不让国和家里面的人的生活被入侵者破坏、毁灭，这是人道主义的一种体现。以此来看，段子里面的那些措施在事实上是违反普世价值的。这就像有的人天天学和尚礼佛，觉得自己礼数已尽，佛祖也该会保佑自己升官发财、长命百岁。殊不知，佛祖由始至终所追求的却是无欲无求、五蕴皆空。
“国与家从来都是皮与毛的关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4月1日，笔者在广州观看了话剧《四世同堂》，这一句话准确来说是笔者事后回想写成的。当时剧中的北京城被日军占领，钱先生所生活的那条胡同里的家庭从此由原本的殷实慢慢走向了凋零。到最后，胡同里那个四世同堂的家庭甚至还发生老人自杀小孩饿死的惨剧。钱先生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禁就说出了笔者所回想的那一句话。
之所以对这句话特别有印象，是因为它对笔者来说并不仅仅只是过去式。要知道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大量的垃圾政权。几项错误的政策，一群无能的官僚，再加上八年执政的时间，足以将任何一个健全的国家带向深渊。我们的未来并不一定是美好的，因为我们的国家有大量可供退步的空间，因为国与家从来都是皮与毛的关系。更令人沮丧的是，目前世界上似乎并没有一种政治制度可以有效防止无能。也就是说，我们不能凭借制度的建设来避免一个国家的衰落。
那么，我们是不是就只能祈求选民或上级能够每次都用慧眼选出真正的贤才呢？
不是的。因为我和你——一群不能干什么大事的小人物，其实只要细心留意一下，必定能够发现一些我们力所能及的、可以让这个国家变得美好一点点的小事。不要小看这些微不足道，当整个国家被拉扯向下的时候，这些星星点点足以聚集成伟大的力量，去阻止这个国家彻底堕落。
请相信我们这个社会还有顽强的生命力去抵抗腐烂，请相信我们中国还有狷介之士在尝试修补错误。我们会是这个社会顽强生命力的一部分，我们终将站在狷介之士身旁。
© 鬼怪式 for 新闻理想档案馆, 2012/04/29. |Permalink |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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