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都在变老,而亚洲更是如此,韩国,新加坡已经开始进入老龄阶段,中国很快也将全面进入这个时期,但是如果政治决策的自由空间被老龄社会所侵占的话,未来的国际竞争力就会受到损伤。
去年夏天,当伦敦等多个英国城市发生暴发恶性暴动,年轻人用暴力宣泄他们不满的时候,英国的很多老人绅士们却在国外优雅地度假。希腊和西班牙的年轻人失业率高达50%以上,但是那里的老人们的福利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冲击。发达国家社会正在逐步分化为富裕的老人上层阶层和贫穷的青年下层阶层(underclass),而被引以为豪的西方民主制度却对此显得束手无策,原因是发达国家的民主主义已经演变成为了老人的民主主义,本文以老龄化最为严重的日本为例考察发达经济体的老人政治问题。
老年人与年轻人利益对立
这是一个相当富裕的群体,大约日本全国的家庭收入中的三分之一掌握在70岁以上的老年人手中,在经济高速增长期建立起来的优厚的养老制度保障着近4000万日本老人的优雅生活。这本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问题是这种老年人的厚待正在呈现出不可持续性,更为严重的是同年轻人的利益逐渐对立。
首先,现行社会保障制度和政府财政的矛盾突出。
根据日本财务省统计,2010年度日本老年人“三大经费”(养老、医疗、护理)支出为16兆6000亿日元,日本社会保障相关总支出为27兆8000亿日元,也就是说老年人社会保障相关支出占了日本社会保障总支出的60%,同年日本社会保障总支出占国家总支出的比重近30%,依此换算日本老年人社会保障支出占国家总支出的20%。2008年,日本高龄者(75岁以上)平均医疗费为85.2万日元,国家负担为90%。在经济高速增长期建立起来的优厚的养老制度已经成为财政的重大负担。日本政府债务额与国内生产总值(GDP)比值在1999年超过意大利成为发达国家中最严重的国家后,这一状况不断恶化恶化。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统计显示,2008至2011年该比例美国从71.1%将上升到98.5%,德国从69.4%上升到81.3%,日本则从173.9%上升到204.2%,比发生财政危机的希腊的136.8%,爱尔兰的112.7%还要严重。日本政府公布的2011财政年度新发行的国债金额为44兆3000亿元,而预计总税收约为40兆9270亿日元,日本将连续三年出现新发行国债额超过税收的异常情况。而这些债务很大一部分是用来支付社会保障费用,特别是用于老年人。
第二,年轻人对现行制度的不满,不信任突出。
目前日本的养老金制度是必须交满25年才能够在退职后享受养老金,在职者缴纳养老金用来支付退职者的养老金,也就是说现役职员供养退职者。50年前,日本人口中老年人(65岁以上)与生产人口(15至64岁)的比例为1:10,也就是10个人养一个老人,现在该比例为1:3,到2055年该比列将会持平,也就是一个劳动人口养一个老人。随着日本老龄化日益严重,老年人口增加,少子化也严重造成提供养老金财源的人数减少,日本国民尤其是年轻人对于将来自己成为老人后是否能够享受到目前的养老金待遇高度怀疑,因此那些私营业主和临时职员中有40%不缴纳养老金保险金(国家公务员和大企业则因为强制性地从每月工资中被扣除而无法自由选择)。日本国内讨论是否将保险金用消费税的发式来替换,以减少年轻人认为不公平的程度,但是老年人对于提高消费税或者任何减少目前福利的政治决定持排斥态度。
老年人群体成为最大利益集团
谈及利益集团,人们往往会想到企业联合会、农业协会、军工部门等等,事实上在日本老年人正是一个隐形的巨大利益集团,成为阻碍很多改革进行的主要障碍。目前日本靠养老金生活的老年人近4000万,已经成为不可忽视的政治力量,并在选举中成为“利益集团”左右日本政治。
《日本经济新闻》舆论调查显示选民最关心的内容,排在首位的始终是“养老金与福利问题”。日本总务省对2009年日本众议院选举调查显示,65至69岁选民的投票率为85.04%在各年龄层中占首位,第二位是60-64岁选民为83.36%,70至74岁选民为83.84%,55至69岁的选民为80.38。与此相对应,投票率最低的年龄层为20至24岁的46.66%,倒数排名第二位是25至29岁选民为52.13%,80岁以上为56.10%,30至34岁为61.15%。
与此同时,该调查还显示投票者数中60岁以上的选民的比例为41.9%,而日本总人口中60岁以上的人口的比例大约为30%,这说明日本老年选民不仅人数多,而且积极。为此,法务省审议会提出的建议书中就主张将选举权获得年龄降至18岁以对应这个问题(目前为20岁),但是即使是这样也很难扭转“老人政治”的巨大影响力,日本民主党政府在消费税、财政改革上没有大的举动的重要原因也是考虑到“老人选票”的流向。老年人和年轻人在日本国内政治中有逐渐“极化”的趋势,如果两大群体的诉求不能得到很好地平衡和协调,日本将可能会出现“社会总不满”的情况和政治的分裂。
老人民主主义削弱国际竞争力
瑞士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IMD)调查显示,世界各国和地区竞争力的世界排名中新加坡第1位,香港第2位,台湾第8位,中国18位,韩国23位,日本仅为27位。另一方面,日本需要加大移民政策开放力度以增强竞争力,日本生产人口(15至64岁)目前为8128万,预计2050年将会减少3200万左右至4929万,尽管如此,日本在吸收外国劳动者方面在发达国家中最不积极。OECD数据显示日本劳动力人口中外国劳动者比例为0.3%,比德国的9.4%,英国的7.8%,法国的5.6%和韩国的2.2%都要低得多。日本在吸引高端人才方面也相当滞后,在东京证券交易所第一部上市的大企业中外国人职员的平均比例仅为0.26%(2008年厚生劳动省统计)。洛桑国际管理发展学院对高端人才吸引度国家排名显示日本为42位,低于中国的19位和韩国的33位。麻省理工学院迈克尔·库斯马诺教授还特别指出日本企业有一个固有问题挫伤了竞争力的提高,即老年人控制企业的结构性问题,重视共识的经营方式,因而年轻人获得的权限极其有限。
整个世界都在变老,而亚洲更是如此,韩国,新加坡已经开始进入老龄阶段,中国很快也将全面进入这个时期,但是如果政治决策的自由空间被老龄社会所侵占的话,未来的国际竞争力就会受到损伤,日本的经验值得各国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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