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時報 【翁瑞宏】
 插圖/YUS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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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十月十一日是第一屆國際女孩日(Day of the Girl)。聯合國在二○一一年起就積極呼籲各國應該關切及重視女孩權益。

在健康指標之中,有一項衡量男女數目比例的指標叫做性別比(Sex ratio),意即是某個年齡層中男生與女生的數目比值。世界上有許多國家至今仍然具有很嚴重扭曲的性別比,像是中國(性別比一一三)、印度(一一二)、阿爾巴尼亞(一一二);在所有的這些國家當中,女嬰被出生出來的數目低於出生時的自然性別比。台灣在二○一一年新生兒出生性別比下降為一○八,是十六年來的最低紀錄;但我們實在不敢保證明年之後會不會又上升!這樣偏態的性別比已經導致了巨大的人口不平衡:未來,二十歲以下的男性會比女性數目多出甚多,並且男性將會找不到女性伴侶。

一九八五年,哲學家瑪麗.安妮沃倫(Mary Anne Warren)書中用到了性別屠殺(gendercide)詞彙,在《性別屠殺:性別篩選的啟示》這本書中,她對種族滅絕概念做了比喻。安妮沃倫寫到:「依此類推,性別屠殺將是把某一性別的人(或性別)刻意給消滅掉。」

重男輕女的偏好已經深深地根植於許多社會之中,並且與性別不平等以及對於婦女歧視的文化牽連在一起。有時候,重男輕女的偏好其根本原因是經濟。當財產的繼承只能傳給兒子,像是如果父母親想要留著他們的土地並且在老年時可以過得安穩點,這使得女孩子就比較不會被考量到。嫁妝制度和養育女兒的相關財務困難,也是主要因子。生育率的下降與渴望想要有小家庭,可能也是家庭想要選擇其後代性別的誘因。同樣地,這些與根深柢固的重男輕女之偏好相互作用著。在台灣也是一樣,經濟的受限也是想要有小家庭的一項推力。

特別是,近年來醫療科技進步,許多國家產生了產前性別篩選的問題,包括台灣。這根源於社會對婦女的歧視,並且強化了基於性別而對於女童以及婦女的暴力形式。在許多國家中,婦女會在家庭的強大壓力下放棄女性胎兒,因為婦女和男性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並且婦女所產生的負擔被認為是遠超過她們可提供的家庭助益。此外,性別篩選所引發人口失衡會增加對婦女暴力行為的形式,例如強迫賣淫以及以性剝削或婚姻為由的販賣人口。

巧妙的是,日昨,諾貝爾文學獎公布將桂冠頒發給中國作家莫言,他用魔幻般的現實主義巧妙地將民間故事、歷史和現代融為一體,這是實至名歸。對我們而言,莫言最有名的作品是早年的《紅高粱家族》,也就是張藝謀導演所拍攝的《紅高粱》。而莫言近期作品:《蛙》,則可說是第一部關注現代中國六十年的生育歷史。莫言透過描述他姑姑的一生,毫不避諱地揭露了當下中國生育問題的混亂景象。他姑姑,是位從業多年的婦科醫生,在東北鄉下數千名嬰兒,都是在她的幫助下來到人間;也有為數不少的嬰兒,在未見天日之前,夭折在她的手下。

計畫生育毫無疑問是中國幾十年來的大事件,牽扯到千千萬萬個家庭,以及許多人的命運。如此關係到千百萬人命運的重大事件,莫言並沒有避開,他直接地關注人的痛苦,人的命運,也敏感地在他的作品中表現出人的本性。

莫言寫作《蛙》,原意並非對人口政策批判,而是在對人性的剖析。他寫人的靈魂,也寫人的懺悔。而我們也要知道,國際重視女孩的問題,這不僅是政策面的問題,也更是每個人的良知問題。

(作者為中山醫學大學公共衛生學系教授、台灣公共衛生學會副祕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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