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力建
经广州市教育局反复酝酿深思熟虑之后拟定的所谓《协商退款通知》，近日报呈市政府并获审批同意。按照该通知的条款，2012年秋季新入园幼儿自愿缴纳的捐资助学款将以自愿申请、协商处理、幼儿园举办单位负责的原则进行退款处理。据说该举措在全国所有城市中属首例，既然是首创，自然能够吸引广大市民和媒体的围观。据了解，家长们对捐资助学款的深仇大恨已经快赶上病人对送红包的痛恨了。家长们很不容易，教育主管者是相当的理解，尤其是在秋季入学伊始就传出不少风声，有可能会退还赞助费的情况下，被缴费的家长们被吊足胃口，必须翘首以盼，对此，教育主管部门当然要绞尽脑汁满足一下饥渴的人们，否则台面上很不好看。至于这一纸通知究竟有没有效果，能否把款项完璧归赵，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不妨来稍微分析一下，看看该通知真的是否只是好大一块画饼，好绿一颗梅子。
首先通知中写的是“自愿缴纳的捐资助学款”，既然是家长自愿缴纳，签约双方都无强制无欺骗无过错，为什么要退还，这在法律语言的表述上是说不过去的。这就是行业潜规则的力量，当它已经长期存在逐渐成为社会显规则时，连治理者和反对者都开始变得迂回曲折了。收费者在看到此通知当然可以理直气壮拒绝退款。事实上，谁都清楚行业潜规则的真相和坏处，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自愿多交钱？
不少人在看到“自愿申请，协商处理”时，估计内心都凉了一大截，大家都想自愿要回款项，前提是对自己的孩子无害，已经有不少家长在担心申请退款会连累孩子，或许这种担心还有点超前。关键是退款规则中强调退款时家长要提供捐资助学费的票据，收费者早就身经百战，很多幼儿园收费并不以捐资助学的名目收取费用，甚至连票据都没有，你让家长们到哪找票据去？除非是迫不得已证据确凿，没有人会把已经吃进去的肉吐出来。这种交易的简单智慧早就超过了政府对策的水平与逻辑。
一些专家提出政府应该强制执行清退工作，而不是让家长和幼儿园自愿协商，否则将是一纸空文。实际上，政府也没办法强制执行，没有证据此其一，成本太高人手不足也会让人望而却步，强制了这家漏了那家还会衍生出更多的不公平现象。一旦强制执行，说不定有可能给捐资助学暗箱操作提供更多奇思妙想的空间。
退与不退已经快成为纸上谈兵，关键在于明年入园之时，广州的捐资助学能否销声匿迹呢？前景显然是悲观的，如果政府这次都不能杀鸡儆猴，下次又怎么能做到令行禁止呢？如果之前的三令五申都是笑谈，之后的三令五申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估计届时大家又要重复今天的游戏。
治理行业潜规则好比是虚竹子下珍珑棋局，上下前后都已无路可走。如果永不按市场规律办事，不保障办学办园自由权利，让更多的社会力量进入这个领域，那么这个供大于求的市场永远只会保证园方的利益，而不顾供方的利益，有关部门貌似出台一堆的治理惩罚条例，最终都是隔靴搔痒无济于事，一不小心还会让事情愈演愈烈。
（文章发表于2012.12.26《新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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