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le the truncheon may be used in lieu of conversation…words will always retain their power. Words offer the means of meaning…and, for those who will listen, the enunciation of truth.
尽管权利代替了谈话,言语却总是能保持它的力量。含义深刻的言语,它向那些愿意倾听的人们发出真相的宣告。
——《V字仇杀队》
终于在多年以后,在一个最好的时机,最佳的氛围,和最恰当的情绪里看掉了《V字仇杀队》。查了天气预报,今冬寒,南方无暖。
这一天,2013,1月7日。
如果时间驳回五年前,大二,那时还在学校的广播台。记得上海的冬天潮湿阴冷, 晚上录完节目不想趟着寒风回宿,就一群人蜷在一起聊聊天南,话话地北。记得那时台里一个女生会咋呼自己在Facebook上认识到谁,有人会YouTube上翻腾出印尼事件的视频来义愤填膺。那时候走过食堂楼下都会去买一本《南方周末》,一本《看天下》,一楼的酒酿圆子做得粘糯,亦会捎上一份。19岁时,就去上了一节马哲课,好在我那至今都不大记得长什么样的老师说过,期末做好一份演讲可占80%期末分。我于是买了块抹布,准备连夜去擦那金光闪闪的佛脚。
我父亲是个特别政治激动的人,母亲则相反,很厌政,求周全。所以我们家多半的家庭争闹都带着强烈的政治动机。尤其记得后来我去华盛顿到了半岛电视台实习,做亚洲报道的时候,母亲是不赞成的。她总是希望我走得平安稳妥,没有功成名就但也需求得周全。她很少谈论敏感事件,总是劝我能避就避。她说这辈子大风大浪走过,深明白一个道理,个人是无法做出什么改变的。现世就是那样了,不要去为了一时冲动无谓伤害自己,祸及家庭。这样的话,我想在很多家里,从很多父辈口中都说过。当然我最终喜欢上政治和国际报道也是早前没预料到的,乃父威武,在我耳边咋咋呼呼这么多年,还是给咋呼出了个所以然来。
回到那场马哲的演讲吧。那虽然不是最大的一场,却是印象最深的一次。那时候讲的主题是关于思考,看见和铭记,说的也只是用另外一种视角去看待我们生活的国度,和我们以为的世界。2006年,互联网还没有大规模审查,但18,19岁的孩子已经忘记了很多历史。还记得演讲的最后,希望知道究竟有多少人去关心过所谓的真相,所以问了关于三个“不宜公开”事件的问题,希望能看见有更多的人举手,站起来,去说。一个阶梯教室100多人,Six four事件,听说者不足三排。红色高棉,闻者不足一排。98印尼事件,只剩三五人有余。我不知道时间一个轮转怎么就让所有的悲伤和悼念忘却,记忆洗白,历史湮灭。我不知道那些不知所谓的年轻面孔后是否都有憨厚淳朴的家庭,告诉他们求所可求,避所能避。我最后看向那个政治老师的时候,才发现她50出头,眼神黯淡。却很深很用力的点了下头。2007年,时代周刊的年度人物是 “You”, 是每一个互联网共享社会里明白和擅用数字民主的你。 但终究,我们错过了,落选了。
我敬重所有伟大的民族,即便它们在政治外交上可能备受非议,但我相信能保留真实声音的民族都是伟大的。所以当2012年我在华盛顿做反普京大游行的新闻时,脑中出现更多的却是索尔仁尼琴,塔可夫斯基,和帕斯杰尔纳克的作品和声音。我亦没有恶感过俄罗斯,也只因那些苏联作家和艺术家最后的坚持和镇守。索尔仁尼琴说的那句 “一句真话比全世界分量都重”今天也因为南方事件和无数转发为人所知。但对于民族来讲,语言的力量来自于真实,不一定振聋发聩,却可达心指意,在危难求全中描出黑暗彷徨,在欢腾盛世泼一身冷水自省,不屈,不骄,不奢,不淫。一句真相能掰直一个民族佝偻的背影,而一个民族的道义底线是留下群还能说真话的人。于此,即便政治上受人诟病,仍有鲜明的面孔和声音告知世人,何为政府,何为个人。
我相信对于南方事件的支持是场尊严战。我们只是被替代太久,替代到我们以为名字可以在灾难中被抹去,立场可以在不知情下被删改,声音可以连着喉管一起割去,只留一纸姓氏祭一场“我很幸福”的表演,喂一只替罪的羔羊。又或者,既要替代,那么就替代彻底。用一张面具,或是一种代号遮下眼耳口鼻,遮下凡此种种,只留下声音,语言,和真实的思想,去教会那些人,那些年,我们守过的一寸领地,这最后的一寸, 开出了怎样不败的花朵。
既然此篇是用V字仇杀队开的头,那也用它结尾吧。
Our integrity sells for so little, but it is all we really have… 我们的尊严是那么地小,但那是我们仅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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