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纽约时报》的疑似黑客袭击首先显示了一点:高调反腐一旦反到了政界最高层,便会偃旗息鼓,败下阵来。德国之声中文部主任冯海音评论如下。

流亡作家余杰曾发表过《中国影帝温家宝》的长篇著作。该书于2010年在中国被禁。被禁是自然的,因为余杰将中国总理不论是作为普通百姓的一员,还是平易近人的国家领导人的画面,都一一拆解。

余杰的尖锐批评非常可能有其合理的一面,2012年10月发生一件事再清晰不过地证实了这一点:《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经过数月调查才撰写成文的报道,该文揭示温家宝家族拥有巨额财富。温氏家族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条件下聚敛财产高达20亿欧元以上。来自中国政府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屏蔽《纽约时报》。中国政府做出的第二个反应是,不为该报一名驻京记者延签,虽然这名记者并不是揭露温家宝家族财富的记者。现在曝光的是隐秘的第三个反应:数月来《纽约时报》一直不断地遭受系统性黑客袭击。

网络袭击的一个本质特点在于,很难百分之百地确定攻击者。不过,纽时收集到一系列有关”迹象”,而它们均将矛头指向中国。迹象显示,黑客尤其对张大卫(David Barboza)的邮箱感兴趣。张大卫是《纽约时报》驻上海记者站的负责人。曝光温氏家族短期致富的报道便是出自他的手笔。大概有人想知道,究竟是谁为张大卫通风报信、向其透露温家宝亲属财产及房产情况的。

中国政治家一向把腐败视为社会痼疾。温家宝本人也多次指出,贫富分化、通货膨胀以及盛行的腐败已对国家构成威胁。他在2011年的一次讲话中称腐败是中国面临的首要危险。

去年11月接任中共总书记的习近平至少在口头上发出反腐号召,他说要”老虎和苍蝇”一起打,即清除腐败不论官职的高低。不过,习近平本人也曾是一篇调查报告的主角:去年6月,彭博社(Bloomberg)曾发表文章,指习氏家族拥有约3亿欧元的财产。如同纽时一样,彭博在中国大陆也立即受到封锁。

对彭博和纽时的惩罚显示,中国的反腐论调不过是口头上的表述,因为首先受到整肃的总是通报坏消息的人。而腐败的根源却得不到铲除:一党专制的国家不愿看到透明,而年初发生的《南方周末》事件也否定了新闻自由。只有政治改革,才会有三权分立;而新一届领导人还没有为政改释放信号。

当然,某些腐败官员和政治家受到了惩处。不过,反腐的利剑同时也被用来清除党内异己。腐败对中国构成危险,温家宝的分析有道理,只是干打雷不下雨无助于解决问题。而惩罚揭露腐败的媒体更是下策中的最下策了。

作者:冯海音 翻译:李鱼

责编: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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