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思想｜白志强：婚姻价值观崩溃后之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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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五十岁之后，和战友、大学同学、事业圈子里的朋友们有了越加频繁的联系。这是规律，过了“知天命”之年的人们，重情重义了。

　　但这样的解释过于牵强，似乎此前不是重情义之人？不是。而是此前为生存奔波忙碌，上有老下有小的，少有闲情逸致。太忙。此前的聚会多是因为得陪伴老人照顾孩子，不能尽兴。

　　尤其是定居北京之后，这样的友情联系增多。因为我一生喜欢交友也对朋友们真诚地推心置腹。

　　于是听到了多年不见的朋友这样的问候语——哥们离婚了吗？是不是还是原来的媳妇？

　　紧着回答：是是，还是原来的。没有离婚，想也不敢想。

　　又有朋友问：哥们换媳妇了吗？

　　也紧着回答：什么？媳妇又不是房子和小车，说换就换了？没有没有，咱没换。

　　哎呀，现在换媳妇比换房子容易多了，在北京一套房子几百万上千万的，漂亮媳妇能值多少钱？要是去穷地方才几千块钱什么全办了。

　　我……把他的了——陕西话这样的感叹差不多就是“他妈的！”或者是“狗日的！”而“我”的发音是“哦”，咬字重。但陕西话这样的口头语表述是视语境和对方变化，有时候是恶意有时候是善意有时候还是没有表述任何意思的口头语而已。

　　换媳妇成了时尚了？改革开放到了今天，有点儿像建国初期的解放干部们进城那样？把糟糠结发妻子悄悄地也是有规模有批量地换了？

　　目前的现象差不多。

　　我常听到这样的问候，这样的问候语听多了，于是得想想。

　　不是想什么离婚，我奔六十岁了，离婚？和患难的妻子离了？再找个小媳妇？那一准是发昏！

　　当然身边的朋友们有不少换了媳妇，我不能够讽刺挖苦他们，因为这是私人的事儿，和任何人无关，和我更无关。但我此生固执地坚持传统观点，劝合不劝离。哪位朋友要是闹得凶了，劝。陪着劝说，当重要事情去办。真想离了，我躲开远远的，劝不了可以躲。但是一旦有朋友离了结了，又离了，但却想复婚，还是和原来的妻子，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去撮合这样的事情。

　　我一生没有离婚的想法及念头。我得想想身边的朋友们怎么了？世事怎么了？离婚是人的一生的大事件，它怎么也成了时尚了？

　　是。这真的是事实。

　　婚姻价值观已经全面崩溃。她下一步往哪儿再发展呢？不知道。

　　而离婚这样的大事件的后果及代价是很高的；但时尚只是过眼烟云。为什么人们把大事件和过眼烟云也分不清楚了？这很可怕。

　　我们国家的经济在发展，经济以连年递增速度高涨，同时离婚率也是连年高涨，离婚率已经高得吓人，和发达国家相同了，在某些城市甚至超过了发达国家的离婚率。

　　离婚率和经济发展有联系？是什么联系？这得让婚姻理论专家们去申请科研课题研究。但肯定无疑出来的课题研究报告和事实相距甚远。

　　为什么？因为肯定会有一个并不去研究的人员是官员，他在指导着这样的报告如何写作，这样的指导会搞得一个课题组的成员全体背离了当初的研究样本，让他们个个研究了几年，全有些啼笑皆非。

　　假设有一个专家参加了研究，他按照官员的指导把论文报告完成，他再写一份真正的、全面反应真实婚姻离异的调查报告，那会可信度很高。但他得化名，他甚至得冒风险，得准备当无业游民或者是调离另一个单位。反了你？唯恐天下不乱呐？把这个家伙踢出去！

　　前段时间一位研究马列的国家首席高官就是如此。这位高官不研究马列了，像是改行研究女性了，把一位博士后女性研究生极快研究到了床上，不但把一位高级博士后女性弄上床还收人家的钱？这位女性知识分子真是赔了身子还赔钱？这位马列首席高官一肚子的“经典”文献变幻成了肮脏的收费精液？这太可耻。这段“公案”成了坊间笑谈。但这样的笑谈并不会影响这位首席马列研究高官的生活待遇，他说不准过段时间又会改头换面上任另一处同等级别的官员，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了，就发生了。屁民们只能骂骂而已，过一段时间另一件比这件更为火爆的事情发生后，这段公案自然会销声匿迹。

　　2

　　婚姻价值观的全面崩溃，是个社科研究难题。它和经济富裕有关系，和道德变异有关系，和贫富差别迅速拉开有关系，和城乡收入比迅速拉开有关系，和城镇化建设速度有关系，和中国与世界接轨有关系，和腐败有关系，和性有关系，和男人追求享受女人追求所谓的幸福有关系，和婚姻制度有关系，和意识形态的推波助澜有关系等等……这样的若干有因果关系的课题如何去做肯定有难度，如果做出来社会科研课题，最终肯定无疑地又和我们的国情体制有关系。所以这样的社科课题难做。做出来的科研报告也真的距离真实太远。

　　我只琢磨离婚个案。对个案的深入采访是真实的。或者是不经意地打听，也是真实的。

　　身边也真有不少朋友离婚，再婚，离婚再婚——叫做再结再离（一般是用成语“再接再厉”。）

　　而有的朋友把离婚经历比喻成了“出狱”，是感慨万端地说，我终于出狱了！哥们熬出来了啊？！

　　有的朋友把离婚比喻成“办到了绿卡”，甚至把离婚证书装在了自己的小包里，展示给朋友们看，很自豪地说，咱领到了绿卡，大家瞻仰一下啦？说这样的话及拿到了离婚证小蓝本是一种极端的炫耀？对这样的“珍贵绿卡”又是如此带在身边保藏？准备随时展示？且常常向朋友们得意之极的叙说？我很诧异。

　　而没有“出狱”也没有领到“绿卡”的朋友就郁闷，说自己判了无期，熬不出来了，死也得熬死在这个破家里啦！

　　再观察身边的朋友们，再接再厉的朋友们不少。

　　但是——受得罪也大了去了。这是磨难，是痛苦，是煎熬。

　　我们国家的事儿总是一发展起来就有些势不可挡。

　　想起来八十年代初期至中期的文学创作，我们只用了几年之间把西方发展了两百多年的各类流派齐齐地模仿了一遍，什么前卫意识流生活流后现代魔幻现实主义存在主义结构主义寻根文学什么的，而这样的模仿习作极快失去了读者，读者觉得读不懂了你哪他妈的写的什么玩意儿？

　　而结婚离婚也成了如此？把西方“文明生活方式”也拿来学习一番？这让人不解。大惑不解……

　　3

　　一位朋友是影视圈儿内的，近六十岁的人了，一生婚姻四次结了离离了结，尤其喜欢小妹妹和精明强干的女士。

　　当仁兄又一次结婚的时候，一帮朋友前往祝贺。发现他这次结婚异常简单，没有任何仪式。也没有一点喜气。

　　朋友提议得写副对联贴到洞房门口吧？于是请一位高人写。这高人是怪才，也能写一笔好字儿。仁兄也是文人呐，家里有文房四宝的。铺纸砚墨。但是不能用宣纸写吧？白色的？不吉利。终于找了一张黄色的宣纸，大家一致同意用黄纸写，黄色意味高贵，立即有朋友起哄说，中国的皇帝就喜欢黄色，没看人家的皇袍全是黄色带点金丝线点缀黄色的龙么？而那张黄纸也有金色丝纹点缀。

　　高人笑咪咪地说，对联有点儿准黄色，可以吧？

　　满屋朋友说当然可以，新婚三天没大小么！

　　他写了下去，一副对联太绝。

　　上联：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喝水水秀山清；

　　下联：男人压女人女人压床床压地地动屋摇。

　　横额：新婚大喜。

　　这对联工整压韵也非怪才能想象得来。当然这也是民间高人创作出来的段子。

　　于是满屋人叫绝。新娘子是近四十岁的过来人，干刑警的一位妹子，大不咧咧的一位女强人，女强人长相耐看也是一脸精明气透了出来，她也笑着说，不错不错，是这么个意思。

　　一帮朋友闹了新房也出去吃饭，大聊了一番国事家事天下事，之后散席。但席间有朋友调侃地说，新娘子今天是大喜日子，也没穿件喜兴的服装？

　　新娘子答了一句：是喜是悲谁知道啊？

　　新郎官也答：也是，谁知道啊？凑合着过呗。

　　而说这样的话全是极自然的气氛，谁也没觉得怪。

　　我当时听了，仔细认真地打量两位，两位真没穿什么喜兴的衣服，男士仍是休闲服，他永远穿一身休闲服；女士一身朴素衣服，席间一位朋友竟然凑近了观察女士的衣服，惊讶地说她身上有油渍哦？

　　女士并不尴尬，也是自然地回答说，这件衣服该洗了太忙，忘了。而两位新婚夫妇，男人近六十岁，一生成就不小。女人近四十岁，一生坎坷不少。两人也各有子女，这算是合伙家庭，但在新婚的晚上，两人的话语有些让人听了是下意识地怪异，但两人说话的语气极自然。我想，两人全是经历了感情起伏的人，年龄也相距近二十岁，说这样的话也算江湖中人。

　　如果从传统婚姻理论上说，这两人能过长久，能相伴终生。因为全是高人，历经磨砺。再说老男人疼小媳妇，这是婚姻稳定的基础。

　　但是传统婚姻理论还存在么？已经不靠谱了。

　　果然时过不久，朋友又住办公室了。他又一次离婚。

　　知道他离婚细节的朋友透露说，他又犯案了，这个“花案”让刑警妹妹异常轻松地一举拿下。

　　是朋友的刑警新娇妻以她的职业本能发现了疑点，叫来了科室的技术人员在家里卧室的床上提取了证据，两人速战速决又办了离婚。

　　而破了这个案子的技术人员出于好意和朋友吃了顿饭，两人喝了几杯酒，刑侦朋友说了一段让朋友记死的话。为：

　　就你这点破能耐还和刑警妹子玩呐？太小儿科了吧？今后你如果再结婚了，也在外面再有相好的了，你去宾馆开间房的钱不能省了吧？我也奇了怪了，像你这样的老江湖，怎么总是犯不可饶恕的小错儿呐？你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弄事儿？非把人带到家里？还在你们刚刚新婚的床上折腾？

　　朋友再三追问抓到了什么证据，他一直蒙着呐！

　　人家说，在你的床上提取了三根阴毛，十来根头发，指纹了污渍了鞋印儿了什么的，不说了吧？我们这些搞侦破技术的，再把你这点破事儿拿不下来，那就太对不起我们这身警服了吧？你得搞清楚，我们是专业水准，办你这点烂事儿，我只让学生的徒弟就拿下了，我懒得插手。

　　朋友这次栽得忒惨了点儿。他认栽，他挺服气地栽了。

　　他又住办公室了。他这一生把钱财和浑身的才华全折腾在了结婚离婚方面。朋友也算个风流爷们，他总是净身出户。

　　而每次离婚的结局他也总是钱财房子及小车全没了，他仍是一人住办公室，吃公司的食堂饭菜，甚至也买一张公交卡，再一次地奋斗发愤拼了老命的挣钱。

　　朋友们听说了，又聚一块儿吃饭，觉得朋友这次有些太冤太惨，便打趣地说，咱哥们又让“阴谋”了一把？这不行吧？

　　对，这可比让“抢劫”还惨吧？让抢劫了还能报案，损失巨大啊？

　　当然啦，咱哥们的房子小车全没了，这加下来有几百万呐？

　　哦？和这位小妹妹才认识两三年功夫，先是同居，才领了证，咱哥们这一下成了穷光蛋啦？这得要个说法吧？哪怕把原来的房子卖了，咱也得有一半钱吧？

　　但是，席间这位老江湖朋友苦笑。也一脸苦相地说，咱认栽。好在这不是“双规”，也没判咱蹲大狱，大不了咱赤条条来，还是赤条条去了？咱全当作鬼也风流了？

　　这顿饭吃的有些压抑沉闷。但是朋友认了，我们有什么招儿？他苦笑，我们全是同情也是理解的笑。这是私事儿，一男一女的私密事儿，任何人帮不了。

　　他的几位前妻听说了这样的事儿全是兴灾乐祸地相互打电话祝贺道喜什么的。

　　我们这些哥们也知道了些情况。

　　仁兄也想把事儿赖掉，不承认。和新婚娇妻动了手，但让刑警妹妹一个擒拿把他的胳膊弄脱臼了，他疼得差点晕过去。之后人家妹妹又把他的脱臼胳膊归位，才谈到了得快点办离婚。

　　刑警妹妹骂他，你这个老流氓，藏得太浅！你这叫演的哪一出啊？在警察眼皮子底下犯贱？告诉你，我很尊重那个小妹妹，人家也很无辜，要是我再狠一点就抓你个现行。我还肯定一抓一个准。可我想来想去，给你留了点面子，你还不领情？想耍无赖啊？得看清对手吧？

　　仁兄就离了。他是作揖认栽。他玩不过这位警察娇妻妹子。

　　而这位仁兄唯一疼他的是一个和原配妻子生下的女儿。每次女儿也可怜这位老爸。但他最怕见这位女儿，因为见了可爱的女儿仍是对他一通奚落、挖苦讽刺之后甩给他一叠子钱。而仁兄也太疼女儿，敢为女儿举贷数十万买房子按揭了首付，但女儿最终还是把钱全还给他了。

　　这位仁兄还有一个和原配妻子生下的儿子，但儿子压根不搭理他。父子两人处得关系像是陌路人或者是“敌对双方”。

　　有好朋友张落着想让这对父子关系和好，先请了朋友的儿子吃饭，刚说到正题，只见这个儿子呼地起身，愤怒地说，别提这个老流氓的事儿啊，谁提了我和谁急！算了吧打住，吃饭。这顿饭吃的郁闷；又把朋友约了个日子一起吃饭，也是刚切入正题，只见这位朋友也是呼起起身，脸有些扭曲地说，别提这个小畜牲的事儿啊，谁提了我和谁急！也得打住。吃饭，没话找话说，也全是瞎说。这顿饭也吃的没劲。这对父子关系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处成了真正的敌人，谁也管不了啦！

　　惨！

　　所以，朋友们有挣钱的活路了，全想着这位仁兄，得让他赶紧再次“脱贫”。朋友还是朋友，我们是一帮知足常乐、自得其乐、助人为乐的朋友。(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