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之春给予穆斯林兄弟会及其分支以机遇,在埃及、突尼斯和利比亚革命中发挥重要作用。可是,现在他们自己反倒成为了暴力抗议的目标。我们一起来检视他们,看看他们是如何取得权势的。

2012选举中的穆尔西支持者

25名穆斯林兄弟会成员被锁在清真寺里5小时了,但是抗议者却无法决定该如何处置他们。有的人简单地想用这些人交换被穆斯林兄弟会抓捕、殴打的抗议者。“我们的宗教是宽容的”,一名抗议者透过窗户向里面的兄弟会成员说。“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可是其他抗议者不同意。“他们是异教徒”,一名男子大叫。“就让他们死在里面吧。”

这件事发生在3月22日星期五,当时的开罗笼罩在一片白灰雾霾中,这是喀热新风的杰作——携沙带土的大风每年春天从撒哈拉沙漠吹来,把街道和天空染成模糊单一的黄褐色沙尘堆。但是高出地面的莫卡坦区——这里是城东贫民区岩石隆起的小山,以及穆斯林兄弟会的总部所在地——的空气中,却更加弥漫了一股肃杀的气氛。

兄弟会大本营周边的街区里,有不少燃烧弹、石头、鸟弹和催泪弹。其他地方,黑烟滚滚向天冲去,抗议者烧毁穆罕默德·穆尔西——埃及总统、兄弟会坚定成员——的画像。抗议一开始只是为了反对穆尔西及其声称的顺从兄弟会的利益,而目前已演变成为全方位街头混战,交战双方是兄弟会死忠和反对的游行者。

星期五混战的发生地点和原因一样值得关注。自从2011年埃及人推翻独裁者穆巴拉克以后,抗议者通常关注的是国家体制,而兄弟会官方则声称这样的行为引发了更广泛的暴力。但是上个月,抗议者只选了兄弟会总部为目标。个中意味十分明显。对于反对者来说,穆斯林兄弟会现在已是革命目标的政治、军事敌人,成了和穆巴拉克相同的人。“穆尔西就是穆巴拉克”,从开罗以西10英里小镇赶来参加抗议的马哈·哈塔布说。“两场革命完全相同。”

反对伊赫瓦尼——阿拉伯知名组织——的案情记录长之又长。然而如果它可以因为某个评判而烟消云散,这评判就该是如此:民主不会终结于投票箱——也不会终结于兄弟会及其分会的所作所为中。

反对者当下尤其愤怒的是穆尔西看似独裁的行动——他11月时为自己加官进爵,强迫他人接受高度争议的新宪法。草案由兄弟会支持者掌控的委员会起草。言论自由、女权、少数族裔正当权利描绘得模糊不清,而且草案意在建立伊斯兰国家。

 

埃及亚历山德拉自由与正义党党部前有人抗议

在两极分化的埃及社会急需建立政治共识之秋,穆尔西还被批评任人唯亲,指派盟友领导埃及行政机构。美利坚大学开罗分校首席历史研究员卡勒德·法赫米解释道:“大家普遍担忧的是,埃及可能会变成政教合一的伊斯兰国家。”

更为细化的担忧包括政治——无情的穆尔西让人感觉不到他想改革——以及爆发严重厌女症。上月,兄弟会一分声明说,如果女性未征得丈夫许可便参加工作,就会导致“社会完全崩解”。兄弟会支持者希望把埃及建立成类似土耳其的现代伊斯兰国家。但是这样的声明强化了如下观点:尽管当前两性平等不会比穆巴拉克时期差,兄弟会的做法却是想把埃及变成第二个伊朗。

可是兄弟会对这些指控充耳不闻。在他们眼中,这是一场长期痛苦的运动,他们拥有民意支持,还有社会工作的丰富历史基础,试图整合经济环境,团结全国。正当失业率上升,生活成本提高之时,面向政府和兄弟会的愤怒可能产生于埃及社会上上下下。然而兄弟会始终认为自己有权管理国家,特别是它所属的政治派别自由与正义党赢得了2011年以来的所有选举。而且兄弟会觉得,批评者都是并未真正理解普通埃及民众感情的都市精英。

兄弟会发言人吉哈德·哈达德今年早些时候对《卫报》说:“这么多民众相信同一件事,支持同一个人,让那些批评家感到恐惧。”“其实”,他补充道,“穆斯林兄弟会也许中东是最成熟、非暴力的政治运动。”

回到2011年早期,有些人可能会惊讶于兄弟会当今的地位。中东独裁者一个接一个倒下,从远望之,取代他们的,会是一代年轻的西化网民,深刻理解自由主义,熟练把玩爱疯。兄弟会成员在自由广场起到很大作用——但当时,甚至连穆尔西都说,兄弟会无意争权夺利。“我们不想领导革命”,他说,“但我们想成为革命一部分。”兄弟会甚至除名了一个想参与总统选举的人。相反,自由派领袖如巴拉迪——前联合国外交官,则受到吹捧成新一代埃及领导。

可是巴拉迪没有参选。两年来,阿拉伯之春最显著的两个国家——突尼斯和埃及的权力真空终被穆斯林兄弟会的化身取代。在突尼斯,2011年起义的源头,执政党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在革命之前还流亡海外,它被视为突尼斯版的穆斯林兄弟会。在埃及,兄弟会政治派别控制力2012年短暂存在的议会,曾经是高级官员的穆尔西,去年6月得到民众选举为总统(之前他推出运动,以示独立)。在利比亚,学到了政治分支并未在去年的选举中收到理想结果——但仍是第二大政治派别。同时,兄弟会叙利亚分支在内战中角色凸显(也有人认为其难以驾驭)。“兄弟会”,记录革命过程埃里森·帕吉特总结道,“一夜之间就从半隐密反对者变成了合法政治强权。”

真是惊人的转变。兄弟会成立至今的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积累基层社会工作的管理经验:开诊所,服务社会地位低的人,在埃及最贫穷地区发放食物。这些工作让他们受到埃及人的广泛欢迎——也使其有能力在穆巴拉克倒台后迅速动员。“他们组织有效”,《阿拉伯简史》作者约翰·麦克雨果说。“他们在全埃及都有选举组织,而其他人做不到这点。”

兄弟会还发展到国外——叙利亚、约旦、科威特和利比亚都有他们的分支。兄弟会成员在加沙建立哈马斯,突尼斯执政党伊斯兰复兴运动党也是有兄弟会支持者创建。“大家都觉得复兴运动党的思想和兄弟会的思想如出一辙。他们都是埃及穆斯林兄弟会的有力传人或盟友”,政治伊斯兰专家、布鲁金斯多哈中心研究主任沙迪·哈米德解释道。“埃及穆斯林兄弟会是所有伊斯兰运动的源头。”

 

穆斯林兄弟会实际掌门沙特尔

兄弟会历史不短。到上周六已有85年。其实,兄弟会建立于1928年3月的埃及——创建者是教师哈桑·巴纳。他厌倦殖民主义和埃及西化的生活,巴纳认为有必要建立组织,推行传统伊斯兰价值。20年后,据估计兄弟会成员发展到5万人。到了今天,他们声称这一数字已到达100多万——大部分普通成员都是中下阶层,但是领导人则多为医生或商人。他们每人都捐出一部分收入,为兄弟会的运动提供金援。

成员从20名左右元老组成的指导办公室获得命令——指导办公室通常由最高领袖穆尔西的·穆罕默德·巴迪领头,但是由他的副手之一,商人海拉特·沙特掌权。“穆尔西的不指挥行动”,一名中层兄弟会成员说。“我们若想组织游行,海拉特·沙特就会具体负责……他的个性很强。他知道如何让众人跟随他。”

巴纳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同僚都说他乐于从穿西装改回穿阿拉伯长袍,再次取得他五花八门听众的支持。他讲求实用,又多才多艺,这几乎构成悖论——如此特质也能用来形容他形形色色的继任者,包括从渐进主义者哈桑·侯德比到原教旨主义者赛义德·库特布。

但是兄弟会到目前为止,还未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国际力量。虽然80年代的尝试使其各派别紧密结合,可是兄弟会的国际委员会“无法真正有效控制各地分支”,哈米德说。“没错,他们的确会共同商讨事务,打成某种程度的合作,但世人看不出兄弟会有能力监督一些大型区域活动。他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紧随运动中出现的分歧,兄弟会的伊拉克和阿尔及利亚分支曾经不再听命于上级——尽管他们和上级的关系比其他同盟都来得密切。

“他们的关系温暖又友好,许多人都一同流亡——比如流亡到伦敦”,哈米德说。“所以你会在聚会中看到他们拥抱,他们相见甚欢,因为这些人都有共同的事业……尽管他们当中有的人在过去数十年选择了稍微不同的发展方向。”

突尼斯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就是个好例子。它的创始人拉希德·甘努奇曾在开罗上学——他在那里受到埃及兄弟会激励——直到1970年代返回突尼斯。然而,甘努奇的女儿、复兴运动党发言人于斯拉说:“两场运动并不相同。他们有许多共通之处,但本质不一样。”

比如:无论是信念还是实用,拉希德·甘努奇和复兴运动党部分成员似乎更青睐多元社会,而不是埃及那样。去年3月,甘努奇发表了演说,认为世俗主义和伊斯兰教义不冲突。“宗教的基本范围不应涉及国家组织”,他说,“而更应该是个人、私人的信仰。”

虽然复兴运动党和埃及兄弟会可能都有相同的广泛目标,但是他们运作在不同的政治环境里,各自行动也就不一样。从90年代早期起,复兴运动党遭到突尼斯独裁者的强烈打压,也就是说,革命发生时,他们的组织结构相当脆弱。运动党不少高级人物流亡多年,“其实他们回到了自己不再了解的社会”,哈米德说。

2011年后,复兴运动党几乎要白手起家。尤其是他们要在看似比埃及世俗得多的政治环境中成长。“突尼斯总有土著伊斯兰主义者和世俗政党”,于斯拉·甘努奇说,“我觉得差异总会存在。”

相反,埃及兄弟会用了40年时间扎根,2011年起义发生的社会,早已受到强烈的基层伊斯兰热潮影响。兄弟会在穆巴拉克时代是非法组织,但从70年代开始,埃及当局默认他们发展自己的社区组织。到2005年,兄弟会成员已经是议会最大的反对派。有时看起来就像当前的行动一样无望,兄弟会作为反对派的日子教会他们相当多的组织技能,远胜过新出现的世俗对手。

兄弟会去年11月快速制定新宪法,就是这种成熟特质的例子。用他们的话说,埃及急需新宪法确保埃及民主转型。虽然穆尔西并未动用他的权力来推行新宪法,但是争议还是出现了,宪法面临忠于旧政权检察官的拖延——拖延埃及后2011时期的状态。纵然这场运动短期内看似独裁,长期来说,新宪法确实限制了穆尔西的权力——兄弟会自认为好意为之,如果他们没有弄巧成拙的话。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对于来到莫卡坦抗议的人,或上月数百个于此再现哈林舞的人,或数千个于赛义德港准备进行非暴力反抗的人来说,如此说法十分可笑。批评家认为,兄弟会作为反对派的日子使他们过度防卫、神经兮兮,因此,他们在文化上无法驾驭民主,这种说法不无道理。自兄弟会肇建始,许多领袖——包括穆尔西——都曾进过监狱,有的还遭处决。好几十年来,他们都是非法组织。为了生存,兄弟会的运动仰赖于隐蔽,以及严格的等级。“兄弟会长期以来都不是透明或民主的组织”,麦克雨果说。“你要是忠诚者,就要执行一切命令”,一名开罗兄弟会成员补充道,“然后你就能够晋升”,穆尔西就是最好的例子。

穆尔西本可以绝对多数赢得选举,批评家承认。但是他们感到,穆尔西获得的支持都是不甘不愿的。去年6月,许多人并不是因为坚信政治伊斯兰而投票给穆尔西,而是穆尔西比对手阿默德·沙菲克——最终选举的对手,也是穆巴拉克时代过来的人——好出一点点。其实,去年总统选举首轮投票中,55.7%的选民投给了非伊斯兰主义候选人。

穆尔西甫为总统时,他似乎认同选民的意愿,承诺“将以全埃及人的名义”执政。可是批评家说,他和同僚心中只想着兄弟会的利益。他们引用宪法危机,即所谓的伊赫瓦尼主义,还声称,自由与正义党政治家起草的选举法草案,允许自由与正义党为近在眼前的议会选举重划选区。

兄弟会否认这项指控。“我们确实赢得了上次的议会选举,但是总理不是我们党的”,自由与正义党发言人瓦利德·哈达德说。“我们在内阁里有最多6-8名部长。”

尽管如此,一般大众还是认为,许多部长——包括内政部长希沙姆·甘迪勒在内,都不是同情兄弟会的人。前兄弟会成员也说,自由与正义党——通常独立于政治运动——其实都从伊赫瓦尼组织处获取命令。反对穆尔西者也说,虽然他辞去兄弟会职务以示独立,但还在领导沙特尔和兄弟会指导委员会。

不意外,自由与正义党否认这说法。“这是弥天大谎”,该党选举小组前成员说。“他听取他们的意见,每天每时都在听取。但是他不唯唯诺诺。他不盲从……这很正常,不过就是分享观点,实在不意味着穆尔西只会听从他人安排。”

“我们是有伊斯兰背景的公民政党”,哈达德说。“我们不会只考虑穆斯林兄弟会”。他补充道,就算是这样的话,他们也可以合法指派重要职位给盟友:“英国执政党也都有自己的纲领。”

另外,兄弟会证明,该党目前为止,还无法在埃及这个僵化的国家机器里实施任何类似的纲领,更不用说伊赫瓦尼组织了。警力就是个例子,兄弟会成员说。许多埃及人更愿意看到安全部门进行改革,他们的残暴逼迫2011年民众起义,可是穆尔西到现在还未究其责任。但他的盟友说,穆尔西是受制于穆巴拉克时代的警察系统遗老。所以,权利活动家得到就是这样的回答:从独裁时代成长起来的穆斯林兄弟会,不会把改革当作要务。

“不仅是他没有作出任何变革”,埃及人权观察负责人赫巴·莫拉耶夫说,“他还不愿公开承认警力存在严重滥用。”

兄弟会民兵也有许多传闻,以便绕开警察监视。兄弟会则力拒此说法:“穆斯林兄弟会没有民兵”,哈达德说。兄弟会也可以对反对者这样说,因为他们周五在莫卡坦沙坡上殴打、拖行落单的兄弟会成员,至少想1名兄弟会成员开火。可是反对者也可以回应说,上周发生的事情是迟来的报复,以回击去年12月出现在总统府外的冲突,当时伊赫瓦尼组织成员据报拷打了游行者。

他人实在无法容忍伊赫瓦尼的宗教立场。埃及所有政治派别都信仰虔诚——不过大多数人都希望兄弟会(包括原教旨主义的萨拉非派)能够让民众自己理解宗教。“说伊斯兰制造了这些立场,确实是误解”,埃及国家女性委员会发言人索德·色拉比上月在一场贬低女性的风波中说,当时兄弟会以伊斯兰的名义宣传厌女思想。“伊斯兰和穆斯林兄弟会不一样”,马哈·哈塔布戴着头巾在莫卡坦说。“2011年以前,我们认为兄弟会是真正的穆斯林。我们现在认识到,他们不是。”

哈塔布一句话道破兄弟会长期面临的挑战。分析显示,2011年前,兄弟会诉求主要是超越世俗政治的肮脏游戏——渠道是通过埃及平民,以及补偿实施未经实验的伊斯兰主义。然而犹如哈塔布所说,伊斯兰主义在获得权力之后丧失了原本的纯洁——脱离社会工作,受到政府失职的玷污。“曾几何时,你可安心呆在兄弟会,而不用过问政治”,哈米德说。“当时的兄弟会就是教学,就是教育,就是社会服务。但是当下的兄弟会政治味太浓,这都在消费兄弟会。”

权力会成为兄弟会的命门吗?帕吉特认为不会——或至少现在还不会:“政治运动还是要依赖选民,因为他们要站对立场,要有政绩。”没错,她说,“他们联系群众的通道,非伊斯兰组织都没有。”

可根据哈米德的观点,兄弟会最大的选举威胁不是非伊斯兰政党,而是伊斯兰组织,象是强大埃及党,或是萨拉非派组织。“如果你是年轻的埃及宗教信众,就会想加入运动,你可以希望呆在兄弟会里10年左右”,哈米德说。“然而现在的兄弟会政府备受争议,你能感觉到:好吧,他们政治味太浓,我可能应该考虑萨拉非派,他们没那么深陷政治。”

哈米德说,如此难题是兄弟会面临的最大挑战:“你如何平衡宗教运动的要求,和特定政治对象?”对于上月25名困在埃及高地清真寺的兄弟会成员来说,答案一定相当痛苦,明晰。这的确非常困难。

 

·穆斯林兄弟会等级森严,注重服从:“你要是忠诚者,就要执行一切命令”,号称百万成员之一的开罗兄弟会成员说,“然后你就能够晋升”。

·通常,他们的行动都有穆尔西德或最高领袖穆罕默德·巴迪指挥。但根据内中人说,真正的权力由巴迪副手之一沙特尔掌控。他是超市大亨,留大胡子,沙特尔据报从新千年起就开始运筹帷幄——甚至在服刑期间也不中断。

“穆尔西德就是个普通人”,中层兄弟会成员解释道。巴迪的责任主要是宗教上的,而不是政治上的。“沙特尔掌权了12年”,沙特尔的影响力部分来自金钱,以便为兄弟会提供金援——他也因此获得绰号:财政部长。

沙特尔是20名副手之一,他们又来自更大的180强人咨询委员会——这些成员制定兄弟会日程。

学术水平能为寻求委员会职位的人加分。有学位会外语的人更受委员会欢迎。

·委员会之下有几个等级:从区域首领导负责市区的人,甚至是管理临街事务者。每个在地部门每周会面一次,区域事务讨论每3月举行一次,全国会议每6月举行一次——“取决于沙特尔的时间安排。”

·组织内的新星得到鼓励扩大阅读。“他们每周给我一本书”,一个成员说。这些书分析《古兰经》,扩展读者见识。“他们还跟我讨论这书。”

·兄弟会通过其政治派别——自由与正义党——参选,它通常比较独立。不过自由与正义党党员和前领袖都说,该党十分依赖兄弟会。“沙特尔有眼力”,一名党员说,“穆尔西没眼力。”

(翻译: end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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