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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馮冠芝】

坦白說,我不是明報忠實讀者。我對《明報》的印象來自大學,來自我認識的《明報》前線員工。

《明報》空降大馬總編消失一傳出,翌日我便收到來自中文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的師妹邀文,希望我能寫一些有關《明報》的事。無論「讀者齊撐」的Facebook Page,找人寫文,都是她和明報前員工的自發性行為。

這麼多年,對新聞系的前輩和後輩而言,明報還是一個讓記者一展抱負的夢想國。

如果說港視員工都是一群追夢的人,明報員工就是一群極艱苦都要堅守夢想的人。

記得我畢業那年,有位來自屯門的同學,為進明報,竟從大學時就儲了一筆錢,為的因為她預想到剛入職不足一萬的薪金,難以負擔生活和高昂的交通費。當時面試這位同學的人正是劉進圖,他在專欄上大讚這位同學有理想,後引發起陳惜姿在其專欄質疑「理想應否賤賣」的辯論。

我無意挑起昔日火花,只想從這事去引證,《明報》的前線員工,就是有種為理想不惜一切向前衝的傻勁。這位來自屯門的同學如是,往後我認識的明報記者,如是。

那種風骨,不止於時事新聞記者。畢業後我在蘋果當旅遊記者,經常有機會和明報記者出TRIP,一星期起碼五篇的旅遊報道,就由兩名記者撐起,其中一個是和我年紀相約的男生,理應精力充沛,但我們試過在菲律賓出差午餐時,他食食下自己條魚然後瞓著;影遊船河,拍下應該介紹的景點後,在甲板九秒九又瞓著了。低薪、辛苦、捱到殘,我跟他說其實要轉做其他報紙唔難,他打趣說﹕「你有無見到我上前篇介紹孫中山故居的文,大概明報先肯畀我出。」行家心知肚明,大眾媒體的旅遊,用三個字講晒﹕食、買、玩。當地文化、歷史?為了報道這些大部份編輯形容為「無人睇」的東西,呢位男生黑眼圈大過隻眼,這,又是明報記者。

後來遇上港視不獲發牌事件,很多記者在此事,為公義而鼎力相助,在事件初始,我擔任港視堅持公義大行動幹事之一。任明報的友人,成了訪問我的記者,在首次十二萬人上街的星期日,我們一眾員工,誰會有社運經驗,當晚就應否留守、如何通知傳媒等問題上,其實一片混亂,然後在當晚凌晨兩點,我收到了友人兼明報記者的電話,她不是來剒料,只是告訴我,她和其他明報前輩的憂慮﹕驚我們遊行過後未能留守事件淡化、驚我們不懂與媒體應對。我坦白向她說了很多,我不知我說的事有沒有新聞價值,卻並不擔心,因我說了句「Off record」,這是記者最基本的操守,但這基本來自於記者的誠信、良心,你只要看看689和政府官員就知,在這世道上,誠信千金難求,但和我對話的是明報記者,誠信和良心,他們一直都有。

我說明報記者「傻」,「傻」在他們很多都像70年代的香港人,捱得苦、正直、講良心,堅守記者專業操守。另一友人兼前明報攝影師指,明報記者是「在富士康打工,卻會為其他富士康打工的人挺身而出!」

的確,在柴灣的富士康,很多年、很多人的的理想都放在這間不算珍惜員工的公司裡。即便強換編輯的事,明報高層還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先見張健波和劉進圖,再由他們傳達至下,極老派的作風,又是不尊重員工的另一事例。

如果說王維基用他獨有的領袖魅力和尊重員工令港視的人「死心塌地」中了蠱;明報仲勁,真正日月神教,出名「捱得甘、人工奀」,還有一班「傻人」為展抱負前仆後繼入「教」,因為「明報」兩字,其實背負了幾多明報記者努力求真,為讀者報道真相的淚與汗。

明報高層自奄、隨手捨棄多年建立的公信力、新聞自由,他們不配擔起「明報」兩字。

我撐的,是這麼多年曾在《明報》默默耕耘的傻人!撐他們的風骨、他們的良心,撐他們在風雨飄搖下奮力撐起的一片新聞自由的小天空。

作者簡介:香港電視編劇,有份留守政總、新聞系出身。「雖不是記者,但亦明白以文為生的人,那又痛又喜的感受。港視的工作人員,是一班追夢人,而明報的前線記者編輯,又何嘗不是?港視員工要相信夢想,明報員工要堅守夢想,那個夢,叫新聞夢。」

原文刊於讀者齊撐!守護明報編採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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