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日凌晨,现居北京的维吾尔族姑娘Nadish听到了敲门声。“凌晨四点时候北京民警来房子查身份证做登记,而那时候我就发现他们整单元只查了我们一家房子,”她在3月2日早上9点多发的一条 微博 写道。Nadish的新浪微博名为“熊迪迪Nadish厨娘”,她的微博认证并未显示任何维族身份信息,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维吾尔族朋友确认了她的维族身份。

前一天晚上21时许,昆明火车站广场发生蒙面暴徒砍人事件。根据新华社的报道,截至2日6时,已造成29人死亡、130余人受伤。官方迅速作出结论,昆明“3.01”事件事发现场证据表明,“这是一起由新疆分裂势力一手策划组织的严重暴力恐怖事件”。

此事在周六夜里迅速通过社交媒体传开,血腥的照片遍布新浪微博。周日零点39分,Nadish发了一条微博“今夜,我们都是昆明人!”在微博上点燃小蜡烛,写出这句话的还有中国各地千千万万的网民。

“这种在新疆之外的地方制造暴恐事件,实际上北京10·28事件是一个启动的信号,” 中央党校研究民族问题的教授靳薇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去年10月28日,一辆运动型多功能车闯入长安大街,撞向金水桥护栏后起火,造成5人死亡,40人受伤。

靳薇认为,过去的暴力事件绝大部分都是发生在新疆,离大家比较遥远,所以尽管知道,却没有那么切身的感受。而北京的10·28事件发生的地点虽然有巨大的政治意义,但死伤人数较少。 “这次的行动是针对手无寸铁的平民,而不是针对政府机构或某一象征性建筑。”她说,既然会在北京、昆明出现,“也会在全国其他地方出现。”

英国皇家联合军种国防研究所(RUSI)研究反恐和极端主义的高级研究员拉菲洛·潘图奇(Raffaello Pantucci)通过邮件表示,从形势发展来看,暴力事件似乎已走出新疆。

今年一、二月,在南疆的阿克苏地区共发生了两起暴力事件,造成多人死亡。潘图奇认为,暴力事件很有可能会继续。而一旦有了昆明的先例,“往往就会导致模仿,甚至更恶劣的事件发生,因为会有人想要对比甚至超过这次事件的影响,” 潘图奇说。

社交媒体上,人们贴出了种种“发生大规模暴乱的自救建议”:“跑时要观察好现场状况,跑对方向”,“在室内保护好老人、儿童和孕妇,避免看血腥场面”。

在危机感四溢的时刻,靳薇认为,“因为昆明事件,有可能进一步加深汉民族对维吾尔民族的歧视、恐惧和误解。”

在北京市中心某小型宾馆工作的收银员小申说,从去年下半年起,每有维吾尔族人入住,服务人员在扫描身份证件之后,也必须打电话去公安局报备。“警察来了以后会问问来北京的目的和逗留的时间。”

《新疆:中国西北边陲的穆斯林》(Xinjiang:China’s Muslim Far Northwest)一书的作者迈克尔·狄隆(Michael Dillon)通过邮件表达了对这次事件的愤慨。“像这样针对手无寸铁的人发动的袭击是完全不可原谅的,如果说这真的是像昆明市政府所说的那样是某维吾尔组织的策划,这只将会对他们的事业造成巨大的损失。”狄隆和潘图奇都认为,目前能得到的信息不足以判断其背后是否有分裂主义势力的影响。

靳薇认为,今天的局面是“我们过去的失误没有得到很好的纠正,今天采取的一些措施,包括大力发展经济的手段,也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应该以此为契机,对我们的政策进行深刻地反思。” 微博上的红人、维吾尔族青年柯木认为,这是以前十多年来的恶果。“从王乐泉时期开始,这么长时期的恶果,很长时间的积压,现在是一种爆发,”他在接受电话采访时说。柯木是新疆第一批赴内地读高中的维吾尔族学生,在完成了高中大学学业后,在杭州工作了几年,于去年回到了新疆,现在在和田农村工作。

“最近几年的政策还是很不错的,但情况并不能立马就好起来。”他认为,以往出现的一些问题在没有得到解决的情况下,不满的情绪会一直存在。“如果有专门的人想做点事,找一些冤案的家属洗脑,我相信他们会毫不考虑自己的生命。这是长期积累爆发的,并不是这个时期怎么了。”

他认为,这些参与暴力事件的人,“我觉得可能就是我在农村里见到的某一个青年。可能是80后,可能是90后,可能是小学文化,初中文化的。可能因为在底层,可能经受的东西更那个啥。很多都是没有工作的。”

潘图奇认为,政府应该找到一种能全面解决该地区问题的方法,不仅仅是要解决他们在经济问题上的不满,“还需要着眼于他们一些更无形的不满。”

曹莉是纽约时报中文网翻译编辑。

纽约时报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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