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举行了设立设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后的第一次公祭,题目叫“永矢弗谖”,意即永远牢记,牢记什么呢?)
最大公约数这个词在中国很流行,一些公共知识分子经常说起“要寻找中国的最大公约数”,吴稼祥还有个“最大公约数政治”的说法。至于最大公约数到底指什么,从他们话语的上下文推断,应该指的是中国各种观点所能达到的最大共识,即能涵盖最多种观念和最多持不同观念的人的共识。这个说法大概是过去“求同存异”中同的衍生概念。
如果我们假设中国确有最大公约数存在,则体制的认可必不可少,因为体制是中国权重最大的一方,没有体制认可的只能被当做“一小撮心怀不满”的不安定因素。那么体制有可能认可什么是最大公约数呢?显然普世价值观不是,公知的改良建议也不是,这个看看官媒对普世价值观的批驳和公权力对大V的态度就能知道。
那么回过头看看体制所期望的最大公约数是什么,最近的国家公祭或许能够给我们一个答案。12月13日中国举行了设立设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后的第一次公祭,公祭讲话的题目叫“永矢弗谖”,意即永远牢记,牢记什么呢?一是全国人民团结反侵略,二是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公祭讲话中提到了外国友人保护南京民众的例子。一次公祭就能同时找回国内的大团结和国际统一战线,这个公约数大的不能再大了,只要树立起那个敌人这个公约数理论上就能成立。而且,在这个公约数中最核心还有“在党的领导下”,这样的公约数才是体制认可的。
既然把抗日战争作为最大公约数,又要强调“在党的领导下”,那么营造的抗战故事氛围自然与真实的抗战历史无关,那些在淞沪会战、武汉会战中迎着飞机大炮的抗战故事与党的领导实在难以建立联系,而能够建立联系的只有犄角旮旯里的传奇故事,于是手撕鬼子的抗日神剧就应运而生了。显然要找回全民的共同情感和身份认同,弥合今天社会分裂与对抗,只有全民族的抗战这一话题了;要找回国际社会对中国的同情和认可,也只有反法西斯战争中一份子这一历史记忆了。一次公祭能够同时找回国内国际两重统一战线,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当然这里面也不是没有bug,问题就在于如何体现党的领导,毕竟参加国内的重大战斗和参加国际反法西斯联盟首脑会谈的人都不是共产党员,但这也顾不上了。追问这些漏洞的人自然难以统战,乾脆放弃算了,不追问的人抗日神剧就足以打发了。统一战线本来就是策略,是愿者上钩游戏,能赚一个是一个。从这个角度来看,体制认可的最大公约数中并没有倾向于普世价值的公知的位置,而写出“中国引领信息时代的决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的花千芳和写出“带鱼养殖”的周小平恰好是最大公约数的核心受众。公祭、抗日神剧、扶植网络作家周小平、花千芳,其内在的逻辑非常一致而且自洽,认为体制在某些方面正确、某些方面失误的公知才是太简单、太天真,他们口口声声说最大公约数,实则这个最大公约数要么是镜花水月,要么根本没有他们的位置,倒是他们极其蔑视的周小平和花千芳是座上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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