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篇苦闷的文字,点开也许会破坏你的心情。
昨天下午,应邀到北大和新闻学院的学生交流,课罢一位女研究生同学问我,这个公号到底准备怎么弄?准备往哪个方向走?
我不知道她是否订阅了这个号,但这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过去这十天半月中,可以写的应该写的实在太多太多,但我一直没更新,因为我确实也真不知道接下来这个号该写些什么。沿袭前两个公号风格的话,也许不用等到端午,连清明节都未必有机会过了。
未来几年内的公共发言空间,将史无前例的逼仄。我想这个应该是大家都无争议的共识,记得以前也在这里说过中国时报朱建陵老师的观察,他自1992年以来对大陆公共空间的观感,以当下情状为最罕见。
在这个正在到来的乱局中,我给自己的定位,是审慎的观察者。问题是,观察者如何能在保持独立性的前提下,尽力葆有自己的发声管道,乃至和师友们一起分享与探讨?
去年在台北一次两岸媒体同人交流中,大家屡屡提到林佩瑞老师说的那条吊灯里的巨蟒的著名比喻(点击阅读原文)。
在2013年之前,我们大致摸清楚了这条巨蟒的规律,比如控制在60分贝以下的声音(记得2002年之前王怡主持关天茶舍时,就有37度以下发言之类的成文社区公约),别抽烟等,那条蛇多半会安稳地趴在吊灯里睡觉,我们有时甚至能听到它的呼噜声。
我以前还会常常小小得意于自己的判断力与好运气,觉得屡屡能从各种犬牙交错的管制缝隙中从容逃离。
尽管我个人的微博账号先后被注销过四次,我的个人微信公号先后被注销过两次,但我的职务行为都侥幸未真正激怒过这条巨蟒,我所先后从业的报纸杂志电视等媒体平台,我的上级与老板等职场伙伴,也均未因我的职务行为而招致过大麻烦。
我从上一个平台离职时,仁义的前东家馈赠我的纪念品,就是一张名为《八仙桌下沈家拳》的杂志封面相框。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但已经完全不敢再有这种期盼,也常常会感觉自己正在失去这种“八仙桌下打猴拳”的自得。因为,偶尔推门进来一个人,或者椅子轻微移动的声音,一只苍蝇嗡嗡飞过,甚至谁不小心放了一个屁,都会让这条巨蟒倏地窜下来,猩红的信子直接舔到你脸上。
正确的思路,应该是备长弓,搭高台,直接拆了这挂吊灯,灭了这条妖虫。可是原谅我,我确实不敢有这种志士仁人的雄心壮志,我只想,只想过稍稍舒畅一点点的小日子。
告诉我,那条蛇到底什么时候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