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文化部的反射弧再度令人惊叹,这是继“38部动漫被列黑名单”之后的第二场网络焚书运动,也是一场带领主流80后网民回溯青春的旅程。

2、上一次,文化部让我们重温了学生年代藏在课桌里的《樱花通信》和用小水管下载《日在校园》BT种子的温馨记忆,这一次,曾经登录百度MP3最热榜单以及被数百版本FLASH演绎的《大学自习室》和第一代网红、同时也是非主流自杀歌手代表C.K沉珂的《飞向别人的床》又被往事重提,听者有意都是岁月催人老的蹉跎感。

3、文化部是一个位于夹缝之中的政府职能机构,它在广宣阵线中的地位常被低估,级别比不过中宣部,权力不如广电总局,寻租空间小于出版总署,近年以来连网信办都能频繁插手文化部的职能领域,因而文化部只得主动刷脸换取存在感。

4、用戈培尔的话来说,“宣传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征服群众”,比如在他担任主席的德国文化协会,就集中到了决定德国人能看什么样的画作、小说、电影、报纸的权力。德国文化协会在首都柏林开展过数起烧书运动,比如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亨利希·曼就因“思想颓废、道德败坏”被烧过书,像弗洛伊德这种那就更不用说了,德国文化协会的烧前评语是“灵魂扭曲的性生活”。

5、在当初关于《进击的巨人》的评论里,我明确表达过一个观点,即“文艺创作没有禁区”,很多人唯独觉得此处值得商榷,他们的确隐约觉得审查权力不应潜移默化的授予公权,却又出于某种“价值观”的惯性理解,认为似乎文艺作品应当有着“好坏优劣”——注意,这里指的不是专业或是学术上的标准——的分别,有些作品就是应当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而权力正是实现这种心愿的捷径。

6、可惜权力往往也是不受控制的巨蚺,屠刀不会选择性的落到谁的头上,它的重量一定是整体承担的。曾有微博用户刚为自己极其厌恶的某部作品遭遇钳制而欢欣鼓舞奔走相告,转瞬又会发现封杀大权又对准了自己拥戴热爱的领域,乐极生悲的哭丧画面又反哺出了亲痛仇快的效果,嘲讽不绝于耳:“还真以为自己姓赵了?”

7、一边慢条斯理的说“封禁是不对的”,一边理性客观的说“但有些作品也确实低俗,封了也好”,这种游走于伪君子和真小人之间的声音最为卑劣。戈培尔对心腹私下评价这类人,是这样说的:“假如我对这帮家伙发问,是否愿意从哥伦布大厦的楼顶上往下跳的话,他们也同样会吼‘愿意’的。”

8、西方极权国家通常具备一套美学理论,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角度来看,或许还是有着些许留存价值,包括希特勒倍加重视的里芬施塔尔——她被称为“插在纳粹历史上的艺术之花”——和斯大林对帕斯捷尔纳克等诗人的克制与容忍以及现今仍然可见的帝国式建筑风格,都很难全盘否定。但这取决于领袖的质素和视野,换到朝鲜,哪怕金正恩长期留学欧陆、通晓三国语言,李雪主的穿衣打扮也难逃乡土气色。

9、说到底,外行指挥内行,是比内行指挥内行更为可怕且缺少底线的事情。用女权主义者的话来讲,“地球上就没有比人到中年的官僚更恶心的生物了”,而让他们来传授何为审美的信达雅,简直堪比蒙古海军舰队。

10、苏轼与佛印禅师论道的民间故事流传已久,心中填满牛粪,自然看什么都是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