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乘坐的飞机抵达西雅图,开启他的访美之旅之时,22名中国记者从机舱后门走出。从几家国有报刊和主要的国家广播机构中央电视台(CCTV)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记者,要去执行中国媒体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在接下来六天里,他们的职责是依据一个事先拟就的剧本,对习近平在美国的公开行程进行报道。这个剧本是由习近平的副手们为了向广大的中国电视观众和网络受众进行宣传而准备。
从西雅图到华盛顿,再到纽约,习近平的访美之旅进展顺利,很少出现意外情况。
抗议者被挡在拍摄习近平的镜头范围之外,倡导组织“自由西藏”(Free Tibet)的活动人士和法轮功信徒呼喊口号的声音离得太远,现场的麦克风无从捕捉。
就像白宫会为美国总统的出访,仔细策划新闻报道的整个流 程,中国政府也是如此。但在大多数情况下,白宫很难强行规定美国媒体该如何报道出访事件,或拍摄什么样的视频。因为中国媒体是由政府控制,所以高层宣传官 员比较容易对媒体的报道进行干预,而且可以料想,他们肯定会这么做。
曾在中央电视台工作过的北京外国语大学新闻学教授展江表示,这类宣传工作大概就是这么进行的。
几乎可以肯定,习近平的首席幕僚——中共中央办公厅主任栗战书,曾和中央电视台提前商讨过此次访美之旅的报道计划。一位知名主持人被派遣随行,中央电视台的台长或一名副台长可以能也一同赴美。
中国很重要的两家新闻媒体新华社和《中国日报》的记者,也接到了随行访美的任务。他们的报道已经发布在了腾讯网和新浪网等热门的门户网站上,这类网站不被允许有自己的记者。门户网站会收到指示,告诉它们文章要用什么标题,要在首页上放多久,展江教授说。
这是互联网在中国产生巨大影响力之后,中国主席的第一次出访活动,但展江表示,中国政府对门户网站的使用仍然有限。
“它们不够庄重和正式,缺少仪式感,”他说。“所以宣传部门主要还是依赖央视。”
盛况、权力和金钱是中国媒体报道的首要主题。
习近平和奥巴马总统,在白宫对面的总统宾馆布莱尔国宾馆(Blair House)的门廊里交谈的照片,被予以突出展示。
他们想传达的信息是:习近平在一个特别专属的地方受到了热情接待。宣传主管似乎并不在乎,紧挨习近平站着的奥巴马双臂交叉放在胸前,看起来有点像被触怒了。
习近平在微软位于华盛顿州雷德蒙德市的总部,与美国顶级科技企业的首席执行官们会面时,新华社发布的一张照片的说明文字为:参会企业总市值2.5万亿美元,相当于英国GDP总量。
这次旅程中一些意料之外的部分都被中国媒体有意忽略了。教皇方济各(Pope Francis)在纽约受到热烈欢迎和美国众议院议长约翰·A·博纳(John A. Boehner)宣布辞职的消息,大幅挤占了美国电视台用于报道习近平访问白宫的空间,习近平也不再是美国报纸报道的头版人物。
对于教皇访美使习近平黯然失色的消息,中央电视台只字不提。而博纳就算在任时,对中国观众而言也比较陌生。
Jane Perlez是《纽约时报》首席外交记者。
翻译:纽约时报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