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新华网消息,中共中央办公厅近日印发了《关于加强社会组织党的建设工作的意见》并要求各地各部门认真贯彻执行。这让我想起了两件事,一件已经很久远,另一件也是十来年前的事,如今没有人再提起了。
第一件事是1982年春天,4月26日,全国政协副主席沙千里逝世。沙千里是著名的民主党派领袖,大名鼎鼎的民盟领导人,闻名中外的1936年“七君子”之一,以后担任过一系列的政府高官,最后是政协副主席。但是,在他死后的追悼仪式上,他的身上覆盖着中国共产党的斧头镰刀党旗,这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原来他早在1938年就入党了,他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个秘密党员,这个秘密一直保存到他逝世,长达44年,其中33年中共是这个国家的执政党。我刚好认识沙千里的一位老友,抗战初期是沙千里天天见面的同事,老人读到报纸上的这一披露,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一秘密保护得如此之好,用守口如瓶来形容是远远不够的。
也许人们会想,那一代中共是打江山的人,为了打江山,搞地下工作,秘密党员是很好理解的。1938年秘密入党顺理成章,1949年后也许是习惯成自然,一路秘密下来,便于做好民主党派的统战工作,不能说太不靠谱。
那么,第二件事就说不过去了。2005年10月26日,中国国家副主席荣毅仁逝世,在他死后的讣告中披露,他早在20年前,1985年即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担任这个国家的副主席长达五年,而这个国家的十几亿国民,对他的真实政治身份居然一无所知长达二十年。中共作为世界最大国家的执政党,发展秘密党员,连国家副主席是党员都向国民保密,这在世界上是绝无仅有的,简直不可理喻,不能不说是中共打江山不拘手段而留下来的一个怪癖。
中共不讳言一党专政,但是它说它有多党协商,那就是八个民主党派,话说得非常漂亮,中共和民主党派的关系是“荣辱与共,肝胆相照”。但是,其实那些民主党派中央机关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众多副主席中,总是有一位先生比较特殊,低调而有威势,因为谁都知道这位先生是中共派来的,代表中共参与民主党派的工作,关键问题不是主席作主,而是由他来拍板。这位中共的代表甚至可能是公开的中共党员,中共为此而定制规矩,允许自己的党员加入民主党派。民主党派里还有多少中共的秘密党员,这就只有中共组织部知道了。既然国家副主席都可以是秘密党员,那么你的朋友、同事、家人、甚至枕边人,到头来是你所不知道的中共秘密党员,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我想问的问题是,且不说打江山的秘密工作时期,就说已经打下江山,而且巩固了江山,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共作为一个执政党为什么还要发展秘密党员?它的怪癖是怎么养成的?
秘密党员的做法,是周恩来的杰作。周恩来搞秘密党员这一套,有现实谋略的计算,有时是为了谍报,有时是为了统战,有时是为了监控。这种做法给了中共很大的好处,非常“有利于对敌斗争”,于是在打下江山以后也不愿意放弃这一套,延续下来,成为执政党的怪癖。执政党发展秘密党员的怪癖之所以不戒除,因为这种怪癖给了它政治斗争的额外优势。为了政治斗争的额外优势而不顾忌超常手段、不顾忌人间道德、不顾忌公平竞争,从而做到你有的我也有,我有的你不能有,我就比你多了一些资源,可用手段上占了先手,早晚会打败你。这是中共很早就发现的秘密。这一秘密不能不说在打江山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待到中共执政后,巩固和维持它的政权统治,成为唯一要务,而经验就是,当年它打江山时候曾经做过的一切,如今绝对不能让民间再拷贝而用了去。“控制”成为中共设计其制度的关键词,美其名曰,“党领导一切”。于是,中共将中国的一切传统社会组织毫不留情地摧毁殆尽,建立起另外一套组织,如八大民主党派、商业和行业协会、工会、妇联、青联、青年团、少先队、作家协会、戏剧家协会、科协、等等,等等。这些组织都有党委或党组,都由党的机关和党的领导作为最高掌权者,都和党的各级领导机构配套。这些组织“覆盖”了整个国家的社会需求,你已经找不到空白区域了。一旦出现空白区域,党就立即会在那里建立起相应的组织来予以填补。这些组织,无异于党在社会机体上植入的功能机构,就像现在的整容者在皮肤下植入的硅胶体,不同的是,这些硅胶体都有神经血管连着党的中枢。
这种党控制全社会的制度,并非中共首创,而是意大利墨索里尼的版权,叫做“极权主义”(Totalitarianism)。这个词的词根是Total,即全部,一切,一点不漏。墨索里尼自己有另一个更为人所知的叫法,法西斯主义。
在刚刚出炉的《关于加强社会组织党的建设工作的意见》中,多次用到了“覆盖”这个词。它明说了,新的做法要解决党的组织“覆盖”不足的问题,要做到社会组织中党的组织和党的工作“有效覆盖”。
改革开放以前,没有“覆盖”不足的问题,一切都在党的各类组织领导控制之下。经过三十年改革开放,出现了私人企业、民间办学,还有致力于环境保护、扶贫慈善、救灾、边远地区办学等公益活动的热心人士和自发组织。这类以公益为目的组织,不消耗政府资源,不使用纳税人的钱,在国外叫非营利机构,或者非政府组织NGO,国外通常由公司法或结社法来规范即可。在中国,这类组织举步维艰,因为它不是党来创立,党来控制的,党不信任这些组织和这些人。
因为中共有那个怪癖,凡是它不控制的东西,它都不信任。
在中国,社会如今对这类公益性组织的需求越来越大,中共对NGO的打压引起的国际反响也越来越强烈,民间有越来越多的正直善良的人加入到公益活动中,公益志愿者的影响越来越广泛,一味围堵压制越来越困难了。于是就出炉了这个“加强社会组织党的建设工作”的做法。
这无异于回到改革开放前的Total控制的状态,是一种开倒车的做法。
现在还不知道的是,在所谓“社会组织”中,党的组织将扮演什么角色呢?像以前各种协会的党委或党组那样,是社会组织的领导机构吗?公益热心人士自发组织起来后,请党派出机构来领导,党组说什么我们就怎么干,这可能吗?或者是,在社会组织中,只要有党员就应该组成党的组织,和上级党委建立上下级关系,接受领导,汇报情况,但并不是社会组织的权力机构。那么,这样的党组无异于党在社会组织中的特务机构,专干高密的勾当。这些人怎么进去?怎么工作?他们将做些什么?
还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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