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于Foreign Affairs
作者/Maria Lipman
编译/爵士年代蓬蓬裙 & eve
译读:T-Read | 译读小号二世:WinnieTheFool
2015年12月,俄罗斯反贪活动家阿列克谢•纳瓦尔尼(Alexey Navalny )发行了一部记录片,揭露了俄罗斯最高执法人员——总检察长尤里•柴卡(Yuri Chaika)的子女进行的腐败交易。纪录片中,纳瓦尔尼指责柴卡的儿子阿尔乔姆(Artem)“不断利用其父俄罗斯联邦总检察长的身份去勒索和强占他人公司。”阿尔乔姆和其父副手的前妻共同拥有希腊的一座五星级的酒店,纳瓦尔尼称,该女子与俄罗斯南部暴力团伙成员的妻子有着密切的业务联系。纪录片展示了酒店开业的盛大场面,现场有不少俄罗斯政治家、商人和明星。该片还详细记录了2002年阿尔乔姆参与的对西伯利亚运输公司的掠夺性收购,该公司一位前任经理在公开反对阿尔乔姆后被人发现上吊而死。
这部影片的在线点击率高达460万。俄罗斯独立民调和研究机构列瓦达中心的调查显示,观看或听说过这部纪录片的人中,约80%的人认为纳瓦尼尔的指控“可能是真的”,甚至是“完全可信的”。影片播出不久便在俄罗斯纪录片电影节上获特别奖。联邦国会议员德米特里•古德科夫提出申请,要求俄罗斯调查委员会(相当于美国的联邦调查局)根据纳瓦尼尔的指控进行调查。
这个故事里的人物包括一个告密者,一场独立电影节,以及一个反建制派的议员,这一切似乎与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在西方眼里的无情独裁形象不符。然而,这远非故事的全部。
之后就是克里姆林宫对纳瓦尼尔长达数年的迫害。他多次因莫须有的挪用公款罪名被起诉。纳瓦尼尔被软禁了几个月,虽然目前没有被监禁,但缓刑还没有结束。他的弟弟和他一起在一场伪造的挪用公款案中被判处三年半的刑期,纳瓦尼尔的几个同事均遭到威胁,或被迫离开了俄国。
纳瓦尼尔的电影在互联网上被大量传播,但俄罗斯国家电台对此基本视而不见。柴卡并不把它当回事,认为这是美国人在背后支持的政治攻击。普京的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被问及该片时称,政府对片中的指控“毫不关心”,因为它针对的是总检察长的孩子,而非总检察长本人。然而在俄罗斯,很少有人相信,阿尔乔姆成为富有的商界大亨并非因为他的天赋。生意上做到他那样风生水起是需要特殊保护的——也就是他父亲所能提供的那种保护。事实上,在2011年,阿尔乔姆的名字也在对莫斯科一家地下赌场的调查中反复出现,由于当地检察机关的保护,此案没有被起诉,这显然是多亏他父亲的影响。
对古德科夫而言,这已经成了他一个人的斗争。俄国杜马议会的450名成员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完全效忠于普京的人。在接到他的申请后,调查委员会决定将案件移送到检察长办公室——柴卡本人可以让此案永不见天日。无论对柴卡家族指控的证据有多确凿,克里姆林宫都不会因为一个自由活动家的指控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2012年普京的第三个任期开始后,克里姆林宫对政治和公民活动的容忍度就越来越低。但正如经济学家谢尔盖•古里耶夫和政治学家丹尼尔•特瑞斯曼在2015年所写的一样,普京这样的“新独裁”政权“可以在较少对公众使用暴力的情况下生存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操纵和恐吓,让人们从心底滋生出一种感觉——与政府作对是危险且毫无意义的。
迄今为止,这些伎俩对克林姆林宫来说还算好用。不过,俄罗斯目前经历的经济衰退可能会带来麻烦。油价下跌和投资短缺已经导致人们生活水平下降,失业率还可能继续上升,这一切让大家开始怀疑普京政权是否将很快解体,但何时、以何种方式垮台,以及之后俄罗斯政局将发生什么仍是未知。
普京掌权
1999年,俄罗斯政治秩序土崩瓦解。与共产主义反对派旷日持久的政治斗争已经大大削弱了克里姆林宫的实力。总统叶利钦的支持率降到个位数,俄罗斯议会曾指责他毁掉了苏联,他也差一点就被弹劾。在当年的议会选举中,亲克里姆林宫政党面临着来自前俄罗斯总理叶甫根尼•普里马科夫和莫斯科市长尤里•卢日科夫这两大政要领导的地方市长联盟。最后,多亏了俄罗斯商界大亨和政治活动家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精心策划的电视抹黑行为,克林姆林宫才打败了挑战者。叶利钦宣布辞职,并任命普京为继任者。
这次选举是俄罗斯联邦最后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竞”选。上任之后,普京极尽一切手段确保政治精英永不失权。克里姆林宫通过电视频道施加控制,削减地方权力。在议会,州长的亲信被迫与亲克里姆林宫的政党合并。新成立的统一俄罗斯党成为克里姆林宫的一颗棋子。其他议会政党,尤其是共产党,也接受了克里姆林宫的统治地位。
为了巩固权力,克里姆林宫找出了潜在对手的所有弱点。地区官员容易腐败,克里姆林宫貌似也通过威胁起诉获得了他们的忠诚;它也利用了政府官员和商界新秀,尤其是电视巨头之间的勾结。苏联解体后,俄国一片混乱,腐败和经济衰退使得独立媒体等新兴组织的信用度一落千丈,克里姆林宫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克了它们。
普京政府的做法让人大开眼界且效果显著,何况政府几乎没有对潜在挑战者进行武力逼迫或迫害。2003年秋季俄罗斯首富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的被捕是一个例外:其他政治大亨或商界巨头都臣服于克里姆林宫,但霍多尔科夫斯基依然我行我素。他的被捕是对俄罗斯经济寡头的一种警告——就算坐拥数十亿资产,自保的唯一办法还是对克里姆林宫绝对忠诚。
普京在2004年毫无悬念地再次当选,他彻底铲除竞争者的做法引发了一些并不激烈的抗议。 2005年至2008年间,一小帮活动家在莫斯科和其他城市中心组织了“不满者游行”( “Marches of the Discontented”)。然而,能拉动几千人已经算幸运的了。更多的时候,游行人数只有小几百人。
与20世纪90年代的政府混乱和经济困难相比,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可以说是国泰民安、经济繁荣的十年,这主要得益于不断攀升的石油价格。普京第二个任期结束时,他的支持率超过了80%。但任期的限制迫使他在2008年下台,成为首相,德米特里•梅德韦杰夫继任。然而,就算不是总统,普京仍是俄国最有权势的人。
梅德韦杰夫不是改革者,但和普京相比,他更年轻,更温和,更精通技术,他的信条是“自由比不自由好。”自由度的上升、经济的发展和互联网的普及带动了俄罗斯大城市里年轻且学历高的专业人才的崛起。他们不听从克里姆林宫的管教,把克里姆林宫控制下的国家电视台视为麻痹大众的过时乱码。他们沉浸在自己的社交网络、自由媒体中,喜欢以慈善和志愿工作为重的西方生活方式。
零星的反抗
到了2010年,俄罗斯的公民活动与日俱增。有团体组织抗议政府官员的开车陋习——政府车辆出行鸣警笛,闪蓝灯,有专属的政府车牌,可无视交通法规。环保主义者发起了对贪婪开发商的战役。 纳瓦尔尼撰写反腐博客赢得了声望。2010年夏,灾难性的森林火灾横扫俄罗斯中部,受教育的年轻城市居民表现出非凡的组织和管理能力,他们的大型志愿行动弥补了政府拙劣的救援水平。
人们还敢于走上社会媒体,揭露政府的虚伪行径,甚至还能拿普京开涮。2010年8月,普京乘坐国产黄色拉达车,在万众瞩目下开始了西伯利亚自驾游。国家电视台对普京的整个行程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然而,一群当地人的录像显示,跟着普京的总统车队大约有100辆车,其中包括两台备用拉达。
2011年,网上的活动家发现,地方选举官员策划在即将举行的议会选举中为统一俄罗斯党送选票。随着选举的临近,很多年轻人自愿加入选举监督小组,在社交媒体上揭露他们的发现。现实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在选举日当他,青年志愿者目睹了大量的欺诈行为:一人多投,伪造投票名单,还有“旋转木马式投票”——公交车载着亲政府的选民从一个区开到下一个,帮助他们多次投票。在选区内,选举官员和警察将那些举报作弊的人踢出局。选举造假的消息引发了自发式抗议活动。随后,在2011年底和2012年,莫斯科和其他大城市中心爆发了群众游行。普京当时已经宣布他打算重返总统职位,对选举作假的抗议迅速演变成对普京紧攥俄罗斯政权的失望和不满。这些高喊着“俄罗斯不能有普京”的集会毫无疑问带着政治色彩。但抗议并未演变成反对派运动,大多数人并不想和不道德、不值得信任的克里姆林宫进行谈判。“俄罗斯不能有普京”只是一个口号,似乎示威者心里也并没有一个可以取而代之的人选。
普京2.0
骚动之余,普京仍然获得保守派多数的支持,轻松赢得了2012年的选举。这一次,克里姆林宫彻底没有了耐心。就在5月6日,普京就职的第二天,一场针对普京的和平抗议最终以警民冲突收场,不少人遭逮捕。
国家媒体开始集体抹黑抗议者,斥其为不爱国、不道德的西方走狗。俄罗斯国家电视台将西方妖魔化,连俄罗斯的自由派、同性恋和接受外国援助的人都被定义为西方势力的经纪人。很快,自愿警卫队开始骚扰同性恋活动家,或者打断当代艺术展览。
其实打压活动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当时,女性主义组织“暴动小猫乐队”在莫斯科基督救世主大教堂表演反普京的“朋克祈祷”,三名成员被捕。2012年8月,她们被判2年监禁。5月6日的抗议中也有约30名成员被俄政府起诉,不少都被判了几年监禁。警察还殴打或拘留了法庭外支持抗议者的人群。
自那时起,警察就一直在打压未经批准的抗议活动,对抗议者的拘留或殴打成为常态。连罢工时站在门外阻止人们进建筑的温和抗议者也会成为打压的对象。2015年年末,政府依据新颁布的禁止公共集会法,判莫斯科的和平活动家伊尔达尔•代丁三年有期徒刑。他的罪名是组织反政府街头示威,其中有些示威活动只有他一个人参加。
话虽如此,普京政府也并没有彻底禁止公众集会。克里姆林宫还批准了好几次集会和示威活动,最可能的原因是让抗议者泄愤。其中有抗议政府禁止外国人领养俄罗斯孤儿的示威,也有针对俄吞并克里米亚的抗议。
但2011-12年度那种热闹抗议的气氛已经不再,也没几个人还在妄图影响克里姆林宫。反吞并克里米亚的抗议也仅仅在莫斯科召集了几万人——在一片支持吞并的欢呼声中,他们是被批判的少数群体。
或许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骚动,政府决定不关押纳瓦尔尼。他在2011-12年间的抗议活动中声名鹊起,不断遭受骚扰和迫害的他并没有收敛,反而更加目中无人。普京开始第三任任期的一年后,纳瓦尔尼就公开表示想竞选总统。几个月后,他似乎被人设下圈套,因挪用公款罪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俄罗斯多个城市因此爆发抗议,在莫斯科,几千人聚集在市中心。政府解散了人群,拘留了数十位参与者。但出人意料的是,纳瓦尔尼及同伴被判了缓刑,第二天就获释,纳瓦尔尼甚至获准参加了2013年莫斯科市长的选举。数千个热血青年自愿帮他的选举造势,虽然后来他输给了亲克里姆林宫的对手,但他赢得了高达27%的选票。不过竞选活动结束没多久,他再次遭到了骚扰和迫害。
打压还在继续
普京回归克里姆林宫前,自由媒体有很大的自由度。但普京上台后,它们也很快收到波及。克里姆林宫要求效忠的媒体业主关闭或改组未经政府批准的媒体,也要求广告主拒绝与“不忠实”的媒体合作。2014年,有线电视运营商终止了与自由派TV Rain电视台的合同,这明显是受到克里姆林宫的指示。TV Rain现在只在线播出,其收视率曾高达1200万,但现在只剩7万多付费用户。
政府也加大了对互联网的控制。俄罗斯没有中国版防火墙,俄罗斯的互联网也一直是公众自由讨论的空间。但俄政府在扩张对这个领域的干预:监控网站流量,将一些网站列入黑名单,还雇亲普京的水军在网上抹黑美国和乌克兰。去年,几位博主因为“极端言论”被捕,所谓“极端言论”基本上只是批评俄政府的乌克兰政策。
克里姆林宫的两大手段是操纵和威胁,让人觉得提出异议不仅危险,而且毫无意义。
2013年,克里姆林宫又开始针对外资非政府组织。政府颁布新法,要求这类组织一旦涉足“政治活动”(定义太模糊),就必须承认自己为“外国势力的中介”。拒绝这个侮辱性的称号的组织——在俄罗斯的语境里,这个词最明显的含义就是“间谍”——将面临巨额罚款。该法生效后,十几家组织不得不关门大吉。接受外资几乎成了非法,独立于克里姆林宫的非政府组织陷入绝望境地,也无法靠俄罗斯的企业,因为那些企业不敢支持“外国势力的中介”。众筹也行不通,因为资金非常有限,无法取代大笔机构捐款。
最近几个月,克里姆林宫更是变本加厉。2月,2家组织在收到法院令后停业,一家监控选举,另一家则提供法律辩护。
选举舞弊
克里姆林宫的固权征程中,最成功的一项成就就是吞并克里米亚。吞并不久,普京的支持率就暴涨,截止2016年2月,他的支持率已经连续23个月高于80%。很多俄国人认为普京此举是纠正历史错误,重振俄罗斯的大国雄风。持不同意见的人会被定义为不爱国。
吞并克里米亚的兴奋已经不再,但其催生了民族主义思潮,这股思潮又因为俄罗斯在乌克兰东部支持的战争,反乌克兰、反西方宣传,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以及与土耳其的紧张关系而愈演愈烈。俄罗斯人对自己国家的经济并不乐观,但自冷战以来,他们从未对俄罗斯的军事实力和全球影响力如此自豪。很多人相信俄罗斯与美国是军事敌对的关系,俄罗斯也应该与西方为敌。不少人还觉得俄罗斯的经济危局也是西方引起的。
克里姆林宫必将竭力维持民众对于俄罗斯的上述看法,毕竟杜马选举就在今年,而俄罗斯的经济在迅速恶化。民众也认为普京是领导俄罗斯的不二人选,这也有利于政府的统治。纳瓦尔尼等反政府人物或许可以因为批评政府腐败获得一定公信力,但没人视他们为合适的领导人选。
但考虑到基本商品价格上升,平均收入却停滞不前,即将到来的杜马选举还是存在诸多不确定因素。杜马450个议席的一半都将按党派原则产生,这有利于统一俄罗斯党,另外225个席位则将在各选区由多数票产生,克里姆林宫也在不遗余力地给反对派找茬。但操纵选举可行不通,克里姆林宫不想2011年的选举舞弊引发的大规模抗议重演。
于是,克里姆林宫就想办法让某些敌手根本没办法进入到选举投票环节。这也不是新花招了,早在2015年,新西伯利亚地区立法选举中,一个叫利奥尼德•沃尔科夫(Leonid Volkov)的反建制党派选举领袖为了符合选举规则,组织了非常透明的竞选活动。但政府还是找到了找茬的办法,说他们的选民名单里有拼写错误。沃尔科夫对州政府上诉,甚至对俄罗斯的最高法庭提起了上诉,但都是徒劳一场,他和他党内的一些候选人的绝食抗议也并不奏效。
有些人仍然没有屈服,但前总理卡西亚诺夫的遭遇给他们敲响了一记警钟。他曾激烈地反对普京。2月,卡西亚诺夫抵达下诺夫哥罗德会见当地选民时,遭到一民族主义组织成员的袭击和侮辱,背后明显有克里姆林宫撑腰。俄罗斯三大国家电台之一NTV的记者全程记录了这一事件。
1月,克里姆林宫对选举监督做出了新的限制,将每个选区里党派或候选人的自愿监督人员数量限制在了2位,还限制了记者在选区的权力。为了弱化大城市里异议声较大的选区的影响,莫斯科将这些城区和周边的农村地区划分为一个选区,让城区的不利选票形势被更保守更忠实的农村选区冲淡。
俄罗斯不能有普京?
2015年2月,资深反对派前副总理涅姆佐夫在莫斯科城区被暗杀。俄罗斯政府逮捕了5名嫌疑犯,但涅姆佐夫的家庭律师坚定地认为政府高层在阻挠调查的进展。
且不论真凶是谁,反政府人士在俄罗斯面临生命危险的事实已非常清楚。涅姆佐夫被杀后几天,数万人为了悼念他自发在莫斯科游行,他逝世一周年,又有超过2.4万人游行。市政府批准了这两次悼念活动,但却一再打断在群众在谋杀案发地点即兴举办的纪念活动,给活动家和他们的支持者传达了不友善的信号。
但集体活动也没有彻底消沉。在慈善活动、公共演讲、读书节、艺术节层出不穷的莫斯科,公民活动也在积极筹备中。大部分活动的全部或部分资金都来自众筹,虽然随着经济的衰退,个人捐款能力有限。目前克里姆林宫还未出面干涉,或许认为这些小规模活动并不能掀起大风大浪。
纳瓦尔尼的反贪污项目也靠众筹提供资金来源,他的捐赠者都比较低调。他组织的活动受到了政府的重视,但他的调查也并不能影响到克里姆林宫的操作。
目前看来,克里姆林宫的“新独裁主义”手段还是非常有效的。几万人高喊“俄罗斯不能有普京”的四年后,普京的地位仍然无法撼动。俄罗斯确实有,如华盛顿邮报最近所描述的“一帮形形色色的反对者”,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反对派。这几天,绝大多数俄罗斯人还是选择了安稳的生活,团结在普京周围,试着适应更低的生活水准。
民调及评论机构常常预测普京的政权撑不过一两年,随着俄罗斯经济衰退,外交政策成本且风险高企,其政权必将轰然倒塌。但唱衰论者总会避免预测后果,俄罗斯的长期走向仍不明朗。这也不足为奇,普京似乎并没有什么宏图大计,而是根据突发事件走一步算一步。
普京或许不能再靠高油价支撑起自身政权的合法性,但他的人民就是愿意接受一个不民治、不民享的政府。社会经济学家的抗议越来越多,但都一无例外地被限制在一个地区或一个组织内。相比于从民众中寻求支持或向反对派寻求援助,现在抗议者似乎更愿意直接与普京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