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对国内的审查严格举世皆知﹐其审查制度被称为“防火长城”。不过一份最新报告指出﹐中国过去几年逐渐将防火长城修建到全世界﹐将自我审查、假新闻、对中国有利的战略等等﹐以中国的软实力为包装﹐影响全世界。

中国三大手段在世界盖网络长城

今天“美国国家民主基金会”（National Endowment for Democracy）发表了一份报告“超越防火长城：中国如何成为全球信息强权”。这份报告的作者香缇·卡拉提（Shanthi Kalathil）曾经在美国政府的国际开发署以及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工作过﹐也曾经是华尔街日报驻香港记者﹐对于互联网跟媒体等有研究。

卡拉缇分析﹐中国政府的防火长城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其终极目标就是确保中共的执政权﹐而其主要采取三个手段。

第一﹐利用国际新闻报道。中国政府会对外国媒体施压并且影响其报道﹐每年花大钱进行大外宣﹐并且支持所谓“有建设性”的新闻（正能量）。光在2009年到2010年期间﹐中国的对外宣传经费就高达90亿美元。

卡拉缇指出﹐在许多非洲国家﹐中国的中央电视台已经成为主要的新闻来源之一﹐跟BBC等国际媒体一样。甚至中国也将一些学习新闻学的非洲学生带到中国大学﹐让他们学习中国模式的新闻学。这些都值得警惕。

第二﹐利用全球互联网。中国政府提倡互联网主权论﹐要将自己的国民圈在防火长城里面。一方面推广中国巨大的互联网产业来建立世界网络强权﹐同时利用网络间谍跟黑客攻击外国。而且中国也大力培养并且输出中国的科技公司﹐如世界上许多人就使用着资料库其实位在中国境内的微信﹐这些用户的个人资料跟信息隐私令人担忧。除此之外﹐中国政府擅长的假新闻、扭曲事实的新闻等等﹐也透过互联网从国内散布到国外。

第三是塑造全球文化跟舆论﹐一方面跟好莱坞制作公司合作或是购买制片公司﹐来控制电影内容﹐并且利用中国广大的电影市场做诱因﹐来影响好莱坞的电影内容、巨幅提升中国电影产业的能力、举办各种典礼、节庆、体育活动、文化活动跟语言学校（如孔子学院）。卡拉缇举例﹐如2012年的电影《赤色黎明》（Red Dawn）﹐原本剧本写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侵略美国﹐但电影已经拍摄完成之后﹐电影公司自我审查﹐用电脑强硬将当中的中国元素﹐改成朝鲜元素。此外还有电影《火星救援》（The Martian）以及《地心引力》（Gravity）﹐都让中国政府扮演“正面、仁慈”的角色。而不只是提到中国政府负面形象的电影无法进入中国市场﹐连对美军有正面描写的电影﹐也无法进入。

卡拉缇表示﹐中国全盘性的多重手段综合起来﹐是前所未见、最强大的影响力。中国正在改变全球的信息生态环境﹐而且已经看见成效。

如何因应越境的防火长城？

“超越防火长城”报告当中提到﹐中国政府进行这多元化的影响战略﹐首先是要型塑对中国友好的国际环境﹐然后次要目标是要让国际舆论与中国的战略目标一致﹐如香港、台湾、西藏、宗教、法轮功等。

近几年中国在南中国海扩张实力引起许多争议﹐不过许多美国网友在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等美国媒体的网站下留言﹐跟中国政府的立场一样﹐认为南中国海是中国的﹐美国不要管。在川普当选总统之后与台湾总统蔡英文通电话的“川蔡通话”一事﹐许多美国公众甚至媒体﹐也在未了解“一中原则”的历史内涵跟相关法规之前﹐就有许多议论﹐认定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

这是否代表中国已经成功的洗脑美国公众？

对此“超越防火长城”报告作者香缇·卡拉提认为：“我想这是中国整体影响力策略的一部分。我不会专注在某些特定话题上，因为那跟中国政府自己对这些议题有多敏感相关。而在那些议题方面，我想中国也不是特别在乎影响美国公众的看法，而是要确保不会违背中国的策略利益，我不认为这是他们的最优先事项。”

而中国在互联网产业以及科技产业的强大﹐加上广大的市场﹐也让他有惩罚不听话的外国科技公司的能力。许多在审查上不与中国政府配合的﹐或是让中国政府担忧的外国科技公司﹐都遭受挫折。一方面对外国公司百般刁难﹐一方面培养中国公司的产品﹐如谷歌在中国最终被百度取代﹐推特被微信取代。谷歌公司最后选择离开中国﹐推特到现在仍是被禁。

智库“新美国”（New America）的“数字权利项目”主任丽贝卡·麦金嫩（Rebecca MacKinnon）曾任CNN驻北京记者﹐对于中国政府的各种审查手段很了解。她告诉美国之音：

“我想就谷歌的例子而言﹐我想他们的确认为那样做是值得的。因为他们在乎他们全球的用户﹐而他们考虑过了﹐如果他们对中国让步﹐其他的人就不会信任他们。所以即使在短期内他们被处罚﹐但从长远来看﹐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决定。不过这真的很困难﹐并非所有的公司都能够这样做﹐我想很多公司还没有建立自己的核心原则﹐还没有向他们的利害关系者以及一般大众展现他们的立场﹐所以我想这让他们在面对进入市场的压力时﹐很难坚守立场。或是根本无法决定是否要进入中国市场。我以前在CNN工作。当年CNN曾经被时代华纳（Time Warner）拥有﹐之后被美国线上（AOL）拥有。中国政府的确因为CNN作的一些事而处罚时代华纳跟美国线上。我想﹐要求透明度﹐是非常重要的。要求公司要有政策﹐要明确公开他们收到什么样的要求﹐他们的资金来源之类的。我想一些基本的透明度﹐是非常必要的。”

麦金嫩认为﹐美国是民主国家﹐所以不能像中国一样以规定或法律直接限制私人企业﹐所以透明度很重要﹐企业必须要清楚公开是否受到中国政府压力、妥协了什么、是否拿中国的资金等等﹐这样才能让投资人跟消费者自行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