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标题:大兔郑楚然诉酷玩实验室开庭过程,精彩又搞笑
From 大兔郑楚然 滚筒洗脑机
大家好啊,我是大兔郑楚然。我起诉酷玩实验室名誉侵权一案今天在越秀区人民法院公开审理。很多朋友都非常关注这件事,所以我决定把今天的庭审经过和大家讲述一下。因为当场不许录音什么的,我记录的都是大意,有遗漏请谅解。
其实挺紧张的,毕竟我是没有打过官司的人。旁听的人多,法庭还开了一个直播间,一些来旁听的朋友挤不进法庭,就在直播间观看。我暗暗感叹了一下法院的现代化。
被告来了两方,酷玩实验室的和微信的。微博方没有来,但是提交了一个答辩状。现场还有两名警察坐着,偶尔也会有警察进来巡视和检查旁听人员的旁听证——这让我更紧张了,原来民事案件也有那么多法警的哦?
微信和微博都以我没有按照他们用户条款、走他们规定的特定程序为理由辩解自己是不构成侵权的。这一点我和律师都认为,好吧,你们的王国有你们的规则,当初我只是在页面上按了投诉,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玩他们那一套和法条一样复杂的规则,我也是服气的。
不过,微博和微信都指出,他们在接到民事诉讼消息后,都已经从平台上把酷玩实验室的两篇针对我和女权之声的文章给删掉了。(注意,不是酷玩主动删的哦)
重头戏在与酷玩实验室(阿尔法公司)的对峙上。整个过程其实是非常漫长的,足足讲了三小时。但是这个过程也是痛苦的,因为对方律师话很多(据他说他就是打百度诉酷玩实验室案的代理律师,这个案子给百度胜诉了),我感觉很冗余,被法官提醒过好多次“请概括一点“。
更重要的是我坐在他对面认真听他冗余讲话的时候,老是会看到他嘴角边边上有白点唾沫冒出,一直缠在上面。我很想提醒他这个形象的问题,但是又害怕扰乱了秩序,就一直忍着。我是摩羯座,看见这种事情,难受程度如下图:
一
不承认证据是真的
对方律师的否认了我们所有证据的有效性,认为我的取证过程不清洁。说说我的证据吧,我是用了穷鬼们一直使用的标配取证方式:
设备a展示当事文章,设备b录下设备a的当作,设备c录下我操作设备b和设备a的动作,设备d录下设备a设备b设备c的动作……
对方律师开心地说,我的证据有做公证,但是她的证据真实性我是怀疑的。对方律师表示,现在文章已经被微信微博删掉了,我们也没有存底,所以不知道她的视频会不会添加了不是我们写的内容。
关于证据真实性的发言,对方律师可能讲了他整个发言时间的三分之二吧。我的律师对我说,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开庭?很无聊吧?对,很多时候没啥说他们就只能说这些的。我看见旁听席上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在频频打哈欠——确实,有够无聊的。
我们就对对方律师说,证据是否真实可以由法院定夺,我们也可以让微信微博调取后台文章和评论阅读量来证明我们的证据是否真实。明明是一分钟可以解决的问题,居然要用那么长时间来扯皮,我特么真是,累死了。
我的心情再次如下图:
二
女权之声和郑楚然有亲密关系
对方律师在我们质疑他声称我是被它抹黑的女权之声的成员的时候,又表示了一个重要观点:他们说“女权之声组织里面有一个郑楚然”这段文字意思是,郑楚然和女权之声互动频繁,有亲密关系。
我:……
我和女权之声在拍拖吗?
我的律师表示:亲密关系这种表述不是法言法语……
我:……
旁听席:噗……
法官:请旁听人员不要发出其他声音……
三
不承认他骂的是郑楚然
对方律师很矛盾的是,当它要把我和女权之声捆绑在一起来“批评”的时候,它就说郑楚然和女权之声关系亲密。但是,对方律师在答辩的时候,整个逻辑基础都是:我们骂的是女权之声,不是你郑楚然!我们骂的是卖淫组织,不是你郑楚然!这里说的“她们”不是指你,你太会联想了!而且我们说是“准邪教”的课,已经把你的微信二维码打了码,所以就不是在说你的课,对你名誉没有侵害。
对方就在这样的扯皮中又折磨了我的神经半个多小时。基本上针对我们提供的80多页证据,他的唯一说法就是:我们不是在说你,我们在说女权之声!
我向法官陈述说:“我认为,中国的文字是不能只看一个个字和一个个句子的。我们要看上下文,要看语境。”我转向对方律师:“这是初中语文的阅读理解能力吧。”
我对法官说,酷玩实验室的文章把我的名字、照片放在写“组织卖淫”、通番卖国的文章里,一般的公众是不会像法律人一样看待文章的,他们这些因为看了文章而骂我婊子的公众,马上就会认为我就是卖淫卖国的人,在微信评论和微博评论中就可以看见。
四
准邪教和卖国都是“一般合理批评”?
对方律师又辩称道,郑楚然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应该比平常人承担更多批评。他们酷玩实验室本来就有监督社会现状,提出批评的自由,这是言论自由。若批评不自由,则赞美无意义。
律师哥哥悄悄跟我说,我都想拿瓶子砸他了我。
我耸耸肩,哎……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么扭曲的价值观……
如果说别人卖淫和卖国都是“一般批评”的话,非一般的批评会是怎样的呢?卖宇宙?卖银河系?
对方律师还说,我们说郑楚然和女权之声是“疯狗”、卖国等等,都是文学用语重的夸张和讽刺手法,没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这样,那么,酷玩实验室全体,请问我可以说你是一条条疯狗吗?
五
郑楚然违法、入狱?
在法庭上,我们很早就强调了我被刑事拘留的案件是检察院不批准逮捕所以我并没有任何罪名,但是对方律师依然当庭说了三次郑楚然有“违法”事实。在酷玩实验室的抹黑文章中,他们也清晰地说郑楚然入狱的事情。我的律师提醒道,在座各位都是法律人士,这样的表述显然是错误的。拘留和入狱又是不同的法律概念。
但是对方律师很得意地说,刑拘就是公安机关强制手段,被刑拘的就是违法,没有什么表述错误。进看守所就是入狱,在公众眼里是一样的。
(一位听到这个表述的律师后来表示,这位律师千万不要去接刑事案件,这么说话害死自己的当事人啊……轮不到法院判就先说被刑拘的人是违法了。)
我的律师说得好:最高院规定,未经判决的强制措施都是属于个人隐私,泄露和宣扬他人隐私也是侵犯名誉权行为。即使当事人自己不介意公开这件事,但是用这种隐私来宣扬,达到自己目的,也是侵犯名誉权的行为。
我看着对方律师嘴角的白沫,对自己说,他也是打一份工而已,忍住,不要太怨恨他,南无阿弥陀佛。
六
我的最后陈述
律师说,这是他当律师以来第三次在法庭落泪。
“法官您好,我是郑楚然,是中山大学毕业生,从09年攻读社会学学位以来,我就收到中国社会学者和妇女解放先辈们的启发,关注妇女权益,为性别平等而努力。我的事迹有这么厚的一叠报纸报道和采访(从抽屉拿出厚厚一叠报纸)。我作为一名写作者,一名自媒体运营者,很明白流量对于公众号来说的重要性。但是自媒体从业者要守法。
在中伤我的文章中,酷玩实验室把我和组织卖淫、参与邪教等词语联系起来,还公开声称我国司法系统是收到外国人的干预才不对我采取法律行动。我不能理解酷玩为什么可以一边抹黑检察院,一边却高喊爱国口号来贬低我的人格。
它的文章传播广泛,很多大号转载。甚至连广州一个寿司店的公号都转了。直到我投诉多次,它才私下道歉删除。
我的朋友,我的亲戚,看了文章,都来问我是不是卖国,卖淫,网友看了文章,骂我婊子。一个29岁的女孩子,被人说卖国卖淫,这公平吗。如果对方律师说这是一般的批评,那我明天写个文章这样批评你,你有什么感受?
因为这些造谣,我夜不能寐,第二天喉咙发炎,说不出任何话。没法好好工作,没法运营我自己的事业。今天来到这里,还被对方律师声称三次我有违法事实——连法院、检察院都没有这样宣布,而你就这样来羞辱我。
我希望法院可以遏制这种为了流量不择手段的自媒体写作手法,不要让他们继续打着爱国的旗号来伤害别人。我们社会上网络暴力太严重了,这些营销号的行为真的会伤害别人的。我希望法院可以还我一个公道。“
后记
走出法院,我全身都很累,从天灵盖到脚趾头都累,从皮肤到骨髓都累,每一个细胞都在喊我很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的丈夫weizhili因为帮助工人而被消失了,我很想念他。这两天我像脱了一层皮一样,腰痛,痛得平躺也不是,侧身也不是。我喉咙痛,咳嗽咳得嘴里有血味。我很饿,但是吃不下东西。
这是我的丈夫weizhili在1125的妇女权益倡导活动照片
我愤怒,我悲伤,我迷茫。但是我依然相信靠大家的努力我们可以找到通向公正的道路。我知道大家都在支持我,我感谢你们。谢谢大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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