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上海与学生干部交流之后,据报道,“知情人士说,后来,一位目睹了整个交流活动的上海市主要领道,很感慨地对身边人说:这些上海孩子啊,比起北方人啊,就是软!”
啊哈,学生干部没给奥巴马一点颜色看看,从小立志为共占主义愤斗终生的红朝大官人啊,不说感情严重被伤害啊,至少也是很不舒服。
好在奥巴马十有八九还会以总统身分再次访华,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咱们不妨预演一下,奥巴马下次再来,怎么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咱们都知道,红朝大官人最痛恨也最害怕的词就是“民主”。真理部多次向重阳打报告,建议再版毛择东同志著作时,将里面的“民主”一词全部删去。老吴无法预测奥巴马下次访华之前,世界上会发生什么事;但奥巴马这次才回到白宫,还在很感性地回忆长城风光,“It’s majestic. It reminds you of the sweep of history. And that our time here on Earth is not that long. So we better make the best of it.”菲律宾却出大事了!在南部的马京达瑙省,去登记的省长选举候选人的家属和支持者,还有采访的记者,被匪徒劫持,五十九人遭杀害。
有位好同志郁XX,在北京某报发表文章,《菲律宾屠杀人质事件:美式民主橱窗的示范效果》。他说菲律宾“搞所谓美式的选举,根本就是一个笑话”。新花社当然也是大肆渲染。于是,天天要看央视“新闻联播”的张红旗同学勇敢地站起来了,问奥巴马:菲律宾发生这样的惨剧,是否说明民主制度不适用于亚洲?
红朝大官人脸上浮起得意的笑容:奥巴马,这下你腿软了吧?
奥巴马看着张红旗同学,颇为严肃地说道:我的父亲是个穆司令,所以,我首先要说,我不能同意穆司令不会接受民主制度的看法。
怎么会扯到穆司令?张红旗同学一下子懵了;大官人脸上浮起薄薄油汗:别扯上我们这里很禁忌的话题啊!
原来,惨案发生地的马京达瑙省,位于菲律宾第二大岛棉兰老岛,是菲律宾的穆司令聚居地,历史上一直是个独立的苏丹国。受郑和下西洋的感召,永乐十八年(1420),棉兰老岛国王干刺义亦敦奔还曾来华朝贡,回国途中,因病逝于福州,葬在福建闽县,其墓至今犹在。岛上穆司令为摩洛人,这名字就来自西班牙人对北非穆司令的称呼“摩尔人”(马克思因为长得黑一点,他的女儿们还给他起了个绰号“摩尔”)。菲律宾在西班牙和美国占领时期,棉兰老岛都保持了相对独立。要到二战中日本人入侵,才将该岛与菲律宾其他部分置于统一占领之下。美军解放棉兰老岛后,将其归入菲律宾。但岛民不服,与重阳政府冲突不段,包括武装冲突。1987年菲律宾“人民力量”胜利之后,在89年同意当地穆司令自治,局势缓和下来。但是,要到9·11之后,美军参与打击岛上分离主义游击队和恐怖分子,才得以最终实现停火。
马京达瑙省现在是棉兰老岛穆司令自治区的一部分。新花社报道屠杀人质事件的时候,担心引起读者联想,只字不提那里是自治区,并很当心地把沾边宗教的内容都去掉了。
但是奥巴马知道棉兰老岛的故事,他不但幼年曾居住南洋,而且美军近年来曾在当地活动。奥巴马解释道,这一事件,其实有很多特殊的当地因素。比如,因为连年内战,停火未久,当地仍有很多武装民团,包括收编的前判军士兵。然后奥巴马话锋一转,问道:据我所知,贵国也有一个穆司令民族的自治区,那一年也曾发生过……
这之后老吴就不知道了。新花社网络实时转播突然没了信号。只能以后翻墙上 Google 补看了。猜想奥巴马是要问:如果那自治区发生了什么事,能用来简单地否定革命同志和爱国青年为之无比自豪的“中国模式”吗?
再出现转播信号的时候,老吴看看红朝大官人,灯光照在额角水晶晶的。张红旗同学的问题要是引起民族问题,大官人也担当不起啊。张红旗同学已经坐下了,脑袋低垂,手捂着脸——呵呵,谁教你相信主旋律的新闻。
现在提问的是李红星同学。奥巴马脸上有点尴尬。原来,李红星同学问:上次访华时你说过,你希望学中文,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大官人脸上又浮起得意的笑容。
老吴大笑。奥巴马用的是虚拟语气嘛,I wish I had learned Chinese。这句英语的意思,并不是“我希望学中文”,而是“但愿我曾经学过中文”——这是英语里讲客气话的一种委婉方式。主旋律引用的是香港《大公报》对复旦校长的专访,那位记者搞错了。
奥巴马给李红星同学解释了虚拟语气的用法。大官人的眼光转为恨铁不成钢。李红星同学怯怯地望了大官人一眼,似乎在说:我辜负了党的信任和培养。——呵呵,谁教你相信主旋律的引文。
接着提问的是王红兵同学。培训时,他分到的话题是批驳美帝国主义的“人权”谬论。“人权”,又是一个红朝大官人最痛恨也最害怕的词。王红兵同学说:这个问题,上次你访华,我就准备问了,可惜没被叫到。去年,奥巴马访华之前,长期担任《纽约时报》专栏作者的大右派时评家威廉·萨菲尔去世了。王红兵同学在新花网发现,那年联合国人权委员会选举,阿拉伯联盟把仍然留有黑人奴隶的苏丹选了进去,一时引起国际轰动,萨菲尔当即写了一篇评论,认为苏丹的入选及红朝的强力支持,意味着“奴隶们的胜利”。“强国论坛”当即一片讨伐之声:美国佬竟然敢把别的国家当作“奴隶”?王红兵同学向奥巴马严正指出:萨菲尔的文章,严重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你们美国怎么可以悼念这种人?
奥巴马一脸茫然。红朝大官人脸上又浮起得意的笑容,却又立即消失,变为更形严肃。似乎他也接受了前两个问题的教训。
好在如今有互联网,助手们打开手提电脑,三下两下,把萨菲尔的原文找了出来。他确实提到了 China, Cuba and their slave-trading ally Sudan ,但文章的标题是 Slavery Triumphs ,意指“奴隶制的胜利”,而不是“奴隶们的胜利”。奥巴马摇摇头,对王红兵同学说:这是误会,看来新花社的译文有错……
后面老吴又不知道了,新花社网络转播的信号又没有了。十分钟后再出来,已经在挥手告别。大官人也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的。
奥巴马还是有一手的。怪不得美国人一点不在乎硬问题,驻华使馆本来还想邀请几位爱在网上出风头的爱国青年。反是我国镇府,出于保护他们的考虑,没有同意美国人的安排,不让他们出席会议。
张红旗,李红星,王红兵,都是好同学,都是称职的学生干部。只是他们的信息来源一是主旋律媒体不可相信的新闻,二是主旋律媒体不可相信的引文,三是主旋律媒体不可相信的译文,你让他们怎么办?信息产业有句行话嘛,garbage in, garbage out 。进去的是垃圾信息,出来的必然也是垃圾信息。
老吴觉得最好的一点是,他们看上去都很真诚,他们是真诚地不喜欢美国,真诚地不喜欢美国所代表的普世价值。十年之前,上海那位大官人觉得够硬的北方学生 ——克林顿1998年访华时质问他美国有什么资格批评红朝的人权问题,美国自己人权记录那么差——毕业后去了美国,却对美国记者说(《华盛顿邮报》2001年7月8日):她其实很喜欢美国的价值观,只是觉得中国的改变必须由中国人自己来做。
还有一点要表扬的是,张红旗、李红星和王红兵三位同学,他们认真作了准备,提的问题都很具体,有讨论余地。不像北大那个质问美国人权的刘X娜,只会空泛发问。一般的中国学生,还问不到这三位同学的水平。
不过,如果脑子里只有垃圾货,与其问可能有风险的硬问题,还不如问几个无伤大雅的软问题。对自己好,对中国的面子也好。
至于上海那位大官人,如要培养学生的硬气,何不从自己做起?你也去和大学生谈谈嘛,鼓励他们勇敢提问题。据新花社上海1月9日电(记者慎海雄、杨金志),争执局会员、上海事委书纪余正声同志在九届上海事委十次全会上谈到群众观点时指出:要群众相信你,必须对群众讲真话,特别是要勇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和错误。那就问一问,上海高层到底有多少人陷在陈良宇的案子里?既然仍在做大官人,暂且假设他们已经向组织讲清楚了,向纪委讲清楚了;但并没有向群众讲清楚,是不是?对群众选择性地讲真话,这有什么稀奇,萨达姆的宣传部长萨哈夫都做得到。有种的就把群众最想知道的真话讲出来。缺点和错误都要勇于承认,犯的罪是不是更该承认?
老老实实告诉大学生:自己曾经贪污了几栋房子,包养过几个女人,上缴的赃物赃款总计价值多少。如果学生们仍像平时见了大官人一样,吓得不敢提问题,那就连只有中学程度的农民工老吴都要气愤了:这些中国孩子啊,比起美国人啊,就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