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野航 | 评论(1) | 标签:时事观点

就最近的情势看来,大刀终于要向“三俗”们的头上砍去了。

鉴于国情,我总觉得似乎不应当从字面上去理解“三俗”,就正如我们不能将过去的“批林批孔”运动简单地理解为对孔子的批判一样。所以,我不妨在这里揣摩揣摩何为“三俗”。

1 庸俗。这大概指的是“宁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之类的玩意儿吧。如果庸俗指的就是持这样的态度的人或此类的电视节目,那么,抵制起来有相当的难度。这就像抵制人们说假话一样,你一抵制,人们于是都说:“我再也不说假话了”。看起来大获成功,而其实你听到的还是一句假话。再则,何种情况下,庸俗才叫做被抵制了呢?尤其当执行抵制庸俗现象的官员本身就是一个俗人的时候,他们将以什么为“庸俗”而加以抵制呢?你怎么知道在他们的心目中,“秋雨含泪”与“兆山羡鬼”不是一种高雅呢?其实,雅俗的尺度,是很难掌握的。明明是嫖娼,给这事套上一个“信陵君醇酒妇人”或“东山携妓”的典故,就一下子雅了起来,一点也不俗了。

2 低俗。小沈阳、郭德纲者流诚然低俗,这样的低俗从古以来不乏,只是从古以来的统治阶级皆不屑去抵制它。因为在古代的统治阶级看来,它已经很低了,不值得抵制。一抵制,倒显得这些乡野草民的乐子对高高在上的官僚士大夫们的威仪棣棣构成了威胁似的。然而今天,却需要去抵制了。仿佛小沈阳、郭德纲们的低俗已翻然成了官场上的一种高雅、从而威胁到了官场的体面。真是令人尴尬。

3媚俗。媚俗与前二者不同,媚俗的主体不一定是那被认为“俗”的东西,它为了某种大家心知肚明的目的,故意地就俗。比如电视剧新版《红楼梦》林黛玉的裸死。既然我们今天的人们已经欣赏不了林黛玉的气质辞章之美,则林黛玉的裸体便成了赚取收视率的噱头。因此上,抵制媚俗就是抵制电视台的收视率,也就是抵制利润。就眼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强势话语下,抵制利润无论如何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区区“三俗”,抵制之竟然要动用尚方宝剑,看来,“三俗”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名堂。只是,对这背后的名堂,吾人并不知道,也不敢妄议。不过就事论事,我倒觉得,吾人平常之所谓“三俗”,皆不足挂齿。但有一种俗,对我们的民族,却有着一种根本性的腐蚀作用,这就是植根于我们许多人脑子深处的奴性。

我平常也见识了一些“雅士”,比如那些在书协美协作协挂了名头的、润笔出场费颇为不菲的衮衮诸公们。我们当然不能将任何用在小沈阳身上的恶评用在他们的身上,毕竟,他们是我们这个社会最“高雅”的一帮子人。然而我发现在他们的身上,却有着一种共同的习气,也就是当你在所谓“雅事”之外,跟他们谈到了些许关于这个社会,关于官老爷们的任何负面的、真实的信息的时候,他们皆恐惧地逃开,仿佛耳朵里装了任何一点这类消息,都是对天朝和大老爷们的大不敬、因而会遭受株连、感染“病毒”似的。和他们这些人只能谈一点“雅事”,比如某人的作品见赏于某“长”、见藏于某馆、参展于某会之类。当然,对他们,吾人本应该有一定的宽容,尽管他们所兜售于上流社会的玩意儿和性工作者们的“下体”差别不大,毕竟,都长着一张要吃放的口、都是靠“卖”出来混饭吃的人,只是,前者依附于体制,而后者栖身于娱乐场所而已。但有一点却是极其不公平的。当性工作者被弄来游街示众的时候,而同是靠“卖”出来混饭吃的人另一帮人,却享受着“社会名流”的称号。

其实,性工作者是不足以败坏社会风气的,因为人们不会羡慕妓女。最能败坏社会风气的,恰恰是那些个“雅士”。他们身上没有一点自主思考的能力、没有一点骨气、没有一点信仰、什么都可以出卖且总能卖出个好价钱。我们的社会疯狂地追捧这这样的人。其客观起到的效用,不等于是在教导我们的下一代放弃自主思考的能力、丢掉做人的骨气、毫无信仰、见好就卖吗?这不是教导我们的下一代,只有像他们那样高雅地做一个奴才、才是我们这个时代最便捷的成功之路、才是人生最值得追求的境界吗?

没有风骨的民族,是没有希望的民族。追捧奴才的民族,是一个不祥的民族。所以,倘若那砍向“三俗”的大刀,向着我们社会大受追捧的“高雅”的奴性砍去的时候,吾人就真应该拍手而称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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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性才是最大的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