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目前似乎没有一个哲学家是动物伦理哲学家,没有一个大学开动物伦理学课,没有一个机构专门做动物伦理研究……从养黑熊取熊胆汁这件事来看,中国还是一个野蛮国家。中国人的关于动物的思想还根本没有走出野蛮状态。”
动物伦理与哲学研究方面,中国尚处空白状态
养黑熊取胆汁这个事件,去年,也就是2011年的二月就沸腾过一阵。虽然媒体舆论有很多谴责之声,但养黑熊赚钱的人照样养黑熊,倍受摧残的黑熊继续受着摧残。我去年关注过这个新闻,写下我的愤怒和抗议(详细)。同时,我也深深地认识到,在中国以仁慈之心对待动物目前还根本没有希望,也没有可能,因为在动物伦理与哲学研究上,中国完全是一个文盲状态。在动物思想上,中国还基本上是空白。中国的知识分子罕有关心这个问题的,中国的年轻人没有导师,很难自动走上思考这个问题的道路。
中国目前似乎没有一个哲学家是动物伦理哲学家,没有一个大学开动物伦理学课,没有一个机构专门做动物伦理研究。中国在动物哲学与伦理研究的落后状态,说明中国人的不开窍,中国的野蛮的思维方式还继续着,也许还要继续很多年。我对中国在这个领域里的思考,此刻是完全绝望的。从养黑熊取熊胆汁这件事来看,中国还是一个野蛮国家。中国人的关于动物的思想还根本没有走出野蛮状态。
西方很多大学均设“动物伦理”课程,并有专门研究机构
西方人在对待动物的伦理研究上远远地走在中国的前面。西方有专门研究动物伦理的机构。美国的很多大学都有“动物伦理”这样的课程,这样的课程一般都设在哲学系。随便在网上查,你可以看到这样的课程表。科罗拉多州州立学的课程:“动物权利:理论与实践”、佛罗里达州艾克得学院“伦理与动物福利”课、南缅因州大学“虐待动物”课,等等。不一而足,可以说,美国的主要大学都有这样的动物哲学与伦理课程。
美国以及西方有一个强大的思考和讨论动物伦理的哲学、伦理学知识分子群体。在中国这些可能还属于闻所未闻的事物。在中国的这个文化和社会背景下,我觉得谈养黑熊取胆汁这样的事情,还不如对牛弹琴,也许牛还真的喜欢音乐呢。
对中国人来说,动物仁慈和动物权利还太“前卫”
那些养黑熊的人,除了钱他们两只眼睛还看不见别的。除了获利,他们还没有良心与善心。良心、仁慈,这些都是奢侈。中国古人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对还处于努力要仓廪实的人来说,礼节是多余而无用的。对还处于野蛮状态的很多中国人来说,仁慈地对待动物,给无法发出声音的存在以声音,给弱势者基本权利,这些太奢侈,太不可思议,太无法理解。
正是这种绝望,我知道几年前动物保护活动者王陪跳楼自杀了。我完全理解她的绝望。我也非常绝望,绝望得不想说话。这几天,养黑熊取胆汁这件事又成为新闻,我觉得说什么都白搭,因为中国目前的文明水准还不够全民对动物伦理与道德有概念的程度,连受过教育的人都没有受过动物权利的教育,这些人的“人权”思想还是一个新的刚刚获得的概念。对这些人谈动物伦理,不是白搭吗?对不把动物当成平等地跟人类分享地球资源的人来说,动物伦理,动物的痛苦,仁慈地对待动物就是仁慈地对待自己,这些话不是对没见过文明社会的野蛮人谈文明的生活方式吗?
虽然媒体上报道说中国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动物福利和权利,可是,跟广大的人群比,这些人还是太少。更少的是对动物伦理的思考和讨论。我指望现在还是刚出生的孩子到二十岁的时候可能会有这样的教育课程给他们上。我指望我今天的愤怒和伦理讨论二十年后有人能听得见并回应我。
西方曾有类似讨论,杀戮之上的同情渐成共识
我这样想并非没有前例可循,而是根据我对西方动物思想的研究而得出的结论。西方的动物思想的发展也经过相似的发展阶段。西方对动物的伦理研究,哲学研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今天在中国反对仁慈地对待动物,反对提高动物权利的声音,在西方也存在过。不过,由于西方的动物权利思想的发展和普遍的文明程度,人们逐渐接受“杀戮之上的同情”或动物福利、动物权利这样的概念。这样的概念被中国人普遍接受恐怕还要等二十年。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美国动物伦理哲学界、美国动物养殖业,美国动物保护群体以及媒体展开了一场非常热烈的争论,争论的题目就是到底该不该农场养殖鸡鸭牛猪类动物为了人类的消费和食用。这场争论的结果是从九十年代起,美国的动物养殖业基本实现“仁慈性养殖”,美国的“杀戮之上的同情”(Compassion Over Killing)这个组织也应运而生,于1995年成立,成为监督美国农场养殖动物的机构之一。美国这样的机构和组织有很多。
美国当时的讨论集中于到底该怎样农场养殖人类食用的动物。这种养殖的道德底线和伦理意义在何处。正反双方都有很多讨论。这些观点跟今天在中国的观点也大同小异。比如,饲养为人类食用的动物到底是仁慈的还是不仁慈的,怎样看待动物感受到痛苦,怎样人性地对待和饲养动物,动物在多大程度上感到痛苦,怎样减轻动物在被屠杀过程中的痛苦等等。
在争论过程中,达到共识的是一点:作为人类我们有责任和道德义务,仁慈地对待动物,让他们生活在人性的环境里,让他们的身心都健康和快乐,即使是我们要食用的动物。
改变动物处境并非干涉商家,而是改变大多数人对动物的态度
正是思想界的讨论才改变了大多数人的思想,也促进了大学里关于动物伦理课程的教育的发展。在当今的美国大学里,动物伦理课是哲学系的主要课程之一,也是大学生应该接受的基本教育之一。我收集的大学动物伦理课程的教学计划有几十份,我并没有系统地研究各个大学动物伦理课程的设置与教学,这些只是我在阅读动物哲学的过程中偶然见到的教学计划和课程安排。我幻想有一天我可以在中国开动物伦理的课程。
我以为直接地告诉商家他们养熊盈利,伤害动物,商家是绝不会听我们的。只有改变大多数人的动物的思想,动物才可能在中国受到应有的关切。动物保护、动物福利、动物权利等思想才会成为我们行为的出发点。也许我此刻希望的是阅读这篇文章的人开始关注动物伦理问题,从思想开始,带动我们的行动。
(沈睿:旅美作家、学者,现任教于美国海军学院。原文链接:http://lady.163.com/12/0224/15/7R1NTQNV002626I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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