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社会学已经在国内有所斩获,必当是未来研究中国社会的一个主要视角。而致使我对“底层社会”研究主要源于以下几个因素。

  首先,在我过去的童年经历中,有一个事情是难以被我忘却的。事实大致如下:在我读初中的时候,正在修建襄荆高速公路,我在沙洋县五里镇的一个小镇上补习英语,为此我经常骑着单车,在这条侵占了不知多少农田却又补偿的极为可怜的道路上狂奔,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何为上访,更不知道这条道路的修建对于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一时的快感在那飘荡的风中得以慰藉和满足。不幸的是,一年多之后,我听闻了这样的苦难,二姨父因为上访而被他所地的乡镇府派人用车碾死,全车7个人死了6个。此新闻并未被媒体曝光,后来不知所云,且这样的说法也未得到确认,来自于民间的传言,多多少少都有些道理,但不可全信。而二姨父的死,得到了15万“生命死亡的赔付”。不过,镇政府之所以阻碍他们上访(因为对农田的补偿甚少的不满),原因很明朗,在于“不想被告发”而影响他们“升官发财”的机会。于此,这样一个糟糕的印象与惨痛的隐影在我脑中挥之不去。这一片苦难在我脑中回荡了足足十二年之久,至今依然存留着,不仅是因为我与二姨夫的关系甚好,难以接受,而是我无法容忍这样欺压百姓的事实。

  其次,我生于农村,在大片大田野得知了那种源于底层的不公,很多时候,农民作为弱势群体一员几乎是处于挣扎与哑然的状态中,话语权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片“空气”。他们不知道如何去诉求利益,而只能是采取暴力与抱怨的形式来做反抗。

  殊不知,群体性事件,是近来被国内学者西方世界引入国内的一种分析话语,而原先的“集体行为”或许更附有一种“本土化”。但是,无论是采取何样的分析框架,在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精英政治”对于解决农村问题与农民问题会有多大的损害,这一点于建嵘曾经着重的批评过。也就是说,作为一名研究人员,不仅立足于“精英政治”的立场,而且必须有“底层立场”,只有这样才能将问题分析的更为透彻,况且,我们的底层社会必须有人来代言。而徐贲所言的中国文人为何喜欢做“御用文人”的腔调更是质疑了这一怪现状:毕竟资源有限,权力大于一切的同时,为了生存与发展,苟且丧失了立场与独立精神,最后不得不“左右不逢缘”。底层社会由此被遗忘,而研究者的成果,最终被判定为一种“无用之术”。甚者,底层被绑架,最后也沦为了一种跳板和工具。这是中国知识分子的劣根,更是一种悲哀。

  再者,做政治社会学一块,需要很好的政治学基础与哲学分析与推理的能力,更需要有社会学理论与方法的结合,这是社会学分析的一个必备。如今,政治社会学在当下逐渐被重视起来,最主要的因素在于,群体性事件与群体上访的不断深化与加重。不幸的是,大多数的“治理”都是基于如何去控制来完成这一研究分析,笔者并不觉得这样做就不对,而是我们需要一个最基本的立场和独立精神。在“事件—叙述”的历史学方法内,做一定的努力,特别是对这样的底层社会进行一个总体性的概括与对策性的建议,比起所谓的简单而又滑稽“问题—对策”要好得多。因为,底层社会的种种都需要一个真实的呈现,而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去了解底层,赫然就需要一个“翻开”的过程。研究者需要做这样的“描述—代言”的工作。而这一点,备受国内研究政治社会学的某教授的影响,故此我又对于“政治”暗知一点。就步入了这样的一个“研究循环”之中。

  时而设想,虽说分支社会学现在琳琅满目,比比皆是,但是政治社会基于我们的生活,个人估算应该是比较大的。并且,无论对于何样的分支社会学,都会被《社会与政治运动讲义)(第2版)中所言及的“复杂性”所困扰。变量太多,且这个社会变化又太快。

  这却又失去“真理”的后现代话语社会,“一家之言”只能算“一家”。而如何对于一个社会问题弄清楚,更需要社会科学家门的并举与齐发。只有在这样的过程中,相互的协助而不是各自为战,方能有所斩获。故此,这也就要求我们的研究者所有担当,而不是仅仅局限在自己所学的本专业中去看待问题。因为,一个社会问题本就不是“社会学”或者“心理学”那么简单。但我相信,如果说政治社会学是诠释社会问题的一个必须考虑的视角,那么它对于问题的解释力与说服力,或许是最有力道的。但却也是最难做的,因为这是中国。故此,这条漫漫长路,岂能只是“求索”而能达之?

  二零一二年六月十六日

  作于兰州

  《社会与政治运动讲义》(第二版),赵鼎新(著),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2(1),定价4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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