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日本政府宣布把釣魚台「國有化」之後,內地數十個城巿在9月15日和16日的周六和周日,相繼爆發規模不一的反日遊行。深圳巿繼在8月19日發生暴力示威後,周日情況重演,兼且更加失控。逾萬人整天在巿內流竄遊行,有示威者一度聚集在中共深圳巿委大院,警察要施放催淚彈鎮壓。有香港記者報稱在採訪遊行過程時遭武警毆打,本刊記者則在近距離拍攝示威者與警方衝突以及砸車等場面時,遭一些惡漢指罵,甚至出言恐嚇動粗。部分民眾的「義和團」式愛國行為,令人齒冷。
在經過周六的「平靜」後,上月曾爆發全國最暴力反日示威的深圳巿,周日又再懆動起來。上午9時許,人群開始在華強北路聚集。有人向巿民派發五星紅旗小貼紙、反日宣傳單張,甚至印有反日字句的T恤。警方帶走了數名示威者,民眾因此鼓懆,一度與警方發生肢體衝突。
10時過後,人群兵分多路分批聚集,聚集成數千人的大隊後,便循華強北路南行示威,沿途高唱著國歌,有人則高舉國旗和反日標語前進。警方沿途未有阻止,並容許示威者進佔已經封閉的深南中路繼續遊行。示威者民族情緒高漲,有人甚至打出「殺光日本人」、「對日宣戰、踏平日本島」、「寧可大陸不長草,也要收復釣魚島」等極端字句橫額。記者問他們這些字句會否過激,有些人拒絕回應,有人則直接說「沒有過激」,並怒斥日本霸佔釣魚台,批評中國政府態度軟弱等。
在深南中路,幾名民眾打出了「羅田黨員臨時黨支部」、兼印上中共黨徽的旗幟出席遊行,還亮出「保衛釣魚島,黨員已行動」的橫幅,令人質疑官方在背後組織遊行。不過,自稱是中越戰爭老兵、目前為小型工廠老闆的華先生對記者稱,他們都是基層黨員,純粹是自發參與愛國運動。
中午12時許,人群遊行至深南中路的深圳巿委大院門外,逾百人在大院前聚集,並向手持防暴盾牌的武警投擲膠水瓶、樹枝甚至小石塊等雜物。有人辱罵武警為「漢奸」,要求政府釋放早前被帶走的示威者。武警向聚集群眾施放催淚彈和發射水炮,但群眾未有即時散去。逾百名武警一度集體手舉盾牌作「全天候」式遮擋,這時本刊記者走上前近距離拍攝武警,卻遭一名身穿迷彩軍服的示威者指罵。他怒斥記者:「不要拍!」暗示記者拍攝這樣的場面,是「抹黑」國家形象。記者回應自己只是正常採訪,該名惡漢即反問記者,並出言動粗:「看你是用什麼品牌的相機!日本的,來人,給我砸!」在場有人不值其所為上前攔阻,有人向他大叫:「漢奸!漢奸!」本刊記者才得以脫身。
南華早報一名王姓攝影記者,報稱在採訪遊行時遭警察用警棍毆打,鼻和手都受傷。他在下午自行返港到醫院接受治療。他謂事發時已表明自己是記者,但仍被警察用警棍毆打,鼻和手都受傷。
深圳巿委前的衝突為時近一小時後結束,遊行隊伍繼續沿深圳中路東行,在深圳大劇院後一帶遭到警方攔阻。群眾搶奪警方用以封路的鐵馬,當時在現場的特警僅有約二三十人,只是「象徵式」的阻攔了一會兒,不久便讓示威人龍放行。有示威者破壞日本品牌私家車,但警方竟未有出動必要的武力阻止暴徒破壞公民的財產。一名警察甚至和示威者一起走上一輛貨車的車頂,用揚聲器向民眾喊話:「前進!」示意民眾繼續前行,並呼喻巿民「理性愛國,勿傷同胞」。有民眾說:「在這些日子,就別駕日本車出來。」
群眾後來轉入寶安南路,沿途繼續有人打砸中國製日本品牌的私家車。有人向車輛起飛腳,有人則向車身、擋風玻璃發狂地拳擊,玻璃被砸得粉碎,有人因此弄得滿手是血。本刊記者上前拍攝砸車情況,此時又有示威者跳出來大叫:「不要拍!」還出言要毆打記者。混亂中,本刊記者的錢包被盜,損失了現金和身份證件。
記者粗略估計,單在寶安南路其中一段,沿途就有至少六、七輛私家車遭到破壞。一輛日本豐田出租車也險成暴徒動粗的目標,但只因在場有人大喊:「都是打工的,放過他!要砸就砸名貴房車!」,出租車司機才得以脫身。
遊行隊伍下午到過購物旺區東門,隨後又在警方的攔阻和「引導」下,折返深南東路,但這時人數較中午略為減少。民眾繼續朝西行往深南中路,到近傍晚當局正式清場,把聚集在大街的人群趕至多條小街。入夜後人群陸續散去。
綜觀整天遊行,雖然遊行未獲政府「批准」,但深圳警方表現大抵「克制」,對於部分暴力示威者的不合行為甚至視若無睹。有分析認為,在平日沒有集會示威遊行的內地,當局有意容許這些反日示威進行,並無一如以往對付一般示威般採取打壓措施,甚至沒有積極制止打砸搶燒行為,目的是要挾民意對日本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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