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未未還是個藝術家嗎？》
2013-04-24
圖注：藝術性鎮壓？圖片来自霍華德·布倫頓（Howard Brenton）的《逮捕艾未未（The Arrest of Ai Weiwei）》
艾未未（Ai Weiwei）是當今世界最重要的藝術家，一位始终公然蔑視整個政治體系的遠見卓識者。他是個英雄。可是，他究竟還是個真正的藝術家嗎？他的藝術已經在論戰的暴風雨中消失不見了嗎？
[圖1]
你 不必非得去一家美術館與艾未未相遇——實際上，那可能是去看他作品的最後選擇。倫敦劇院的觀眾們目前正在一部新劇，即《逮捕艾未未（The Arrest of Ai Weiwei）》中欣賞著他的表演，這部戲改編自《懸掛的人（Hanging Man）》[見圖1]，書的內容是關於他的那些磨難經歷。還有一個影片——《艾未未：永不抱歉（Ai Weiwei: Never Sorry）[見圖2]。在片子的最後，這一點絕對很重要，這個男人以強有力的聲音，不斷地針砭中國的極權主義和在西方為之致歉的那些人。
在所有這些全球性的騷動不安和阿諛奉承包圍之下，艾未未的藝術又在何處？他在英國最廣為人知的作品是一個適得其反的事件。泰特現代（Tate Modern）展出的《向日葵瓜子（ Sunflower Seeds ）》，一片廣袤的灰黑色陶瓷仿品瓜子，鋪滿了這個前身為發電站的渦輪機大廳（Turbine Hall）：而它變得聲名不佳是因為他的展覽方案——他讓人們在瓜子裏面打滾，讓人們捧起來手中把玩，使得展覽不得不以健康和安全為由被叫停。相反，大多 數參觀者出於經驗，與這件裝置藝術作品保持了距離，視其為某種龐大的極簡主義雕塑，甚或是一件平面抽象繪畫[見圖3]。
就其本身而言，這與他其它的作品也非常吻合，它們都並非是讓人隨意處置的通常意指，而是邀請人來靜靜的注視沉思。最近在華盛頓特區（Washington DC）的赫斯霍恩美術館（Hirshhorn Gallery），我駐足凝視過他的裝置作品《和諧/河蟹（He Xie/River Crab）》[見圖4]。作品由上千個陶瓷螃蟹組成，它們完美逼真，驚人的相似，然而每個又都是唯一的。像極了泰特現代藝術館中數量龐大的向日葵瓜子。這些螃蟹邀請人們去思考關於自然、個體、手工藝和大規模製造：自然界的豐富，人類的聰明才智——以及我們與自然彼此相互關係中陰暗的一面。
在赫斯霍恩美術館的這個展覽，實際上是一個稀有的機會，使人能在傳統美術館展出的安靜氛圍中，深入細緻地去觀看艾未未的藝術。他的藝術具有雙面性。一方面是其中的論戰性：一排排碼放整齊的生銹鋼筋[見圖5]，它們來自2008年四川地震中的倒塌校舍；用孩子書包組成的蜿蜒長龍[見圖6]同樣是針對地震遇難者們的命運，而成為他的抗議式作品的組成部份。
然而伴隨著所有那些讓他流血憤怒的大膽對峙，也會有更多的不可思議和美好一面出現在艾未未的藝術中。這是種超越了他創作領域中諸如螃蟹和向日葵瓜子等等一目了然的東西。大自然是一件極簡主義藝術作品：它以驚人豐富的基因模式創造著相同的事物。10億只螃蟹。10億個人。艾未未正在獲得真正崇高的一些東西。
塵世生活的不安與詩意，在2013年由艾未未表達出來，也許沒有其他藝術家能企及。
我想我已經回答了我提出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