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要获得自由,必须挣脱集体的束缚吗?
专栏作家连岳的答案是肯定的。在四月中的一篇专栏中,这位曾参与发起反对厦门PX项目抗争的公共写作者声称,他已经完全转变为一位“自由主义者”:“祖国、国家、民族、家族这些集体词汇,是最早放下的,稍稍接受自由主义的人,都容易发现它们的主要功效就是用来压迫个人,个人无法逃逸,当然就没自由。”
对于这种论点,在同一网站撰写专栏的台湾记者朱建陵无法同意。他回应称连岳的观点其实是“个人主义”,而成为一名自由主义者并不意味着摒弃社会责任。面对质疑,连岳选择一天内发表第二篇专栏为自己辩护,他进一步将论述了自己对自由的理解:“我不劝你牺牲,我不劝你承担拯救他人的责任,我劝你保全自己,我劝你过得好一点”。
连岳理解的自由,是对自由主义的误读吗?自由主义者如何理解个人与社会、个人与集体的关系?要回答这样的问题,我们需要对自由主义有更多了解。香港中文大学政治哲学教师周保松指出,自由主义者固然追求个人的独立自主,但在此基础上,也会基于个体的视角去追问“怎样的政治秩序才能合理地保障和促进人的根本利益”。而中国青年政治学院副教授周枫也认为,自由主义视人为最终价值,个体是目的而不是手段,但没有社会制度的保障,个体的“自由”只能是镜花水月。
接下来,我们将自由主义与其他政治哲学思想对照分析,以对比的视角与读者一起进一步探究自由主义者的社会观、集体观。在接受学者周濂、刘瑜的采访时,社群主义哲学家桑德尔告诫读者,人们对社会的观感,很可能陷入“非国家主义即个人主义”的陷阱,而个人主义实非他所理解的“自由”。只有国家与个人之间的社会团体发达时,一个多元的社会观念才可能形成——美国的自由社会便需归功于其发达的社会组织网络。
华东师范大学的许纪霖教授则对比分析了自由主义和儒家的社会观念,他指出:自由主义提供了一套完整的政治秩序,但对人们的心灵秩序却无法提供指引,有陷入价值虚无的危险。自由主义需要“携手”中国特有的儒家思想,才能构建完整的社会秩序。至于自由主义的“宿敌”新左派,学者徐友渔毫不留情地指出,在社会抗争中“与自由主义者的积极、活跃形成对照的,是新左派们的悄然无声,几乎不见踪影”。
在理论层面的探讨之外,本期一五一十周刊的最后一部分还为读者呈现了自由主义践行者的感言。专栏作家王怡借饮食抒发他的自由观:“对我来说,最美妙的饮食享受,永远在离开人群最远的地方。”自由主义者应有这样的独立人格,但这并不意味着与社会的疏离。早在近百年前,学界泰斗胡适就指出:假的自由主义正是以“只顾自我利益”的面目出现,健全的个人自由需要培养独立思考,更需要注重发展个人才能,并将之用于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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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刘瑜、周濂:理解“善”才能追求正义——迈克尔·桑德尔访谈录
【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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